元四年(公元788),在马祖道一圆寂之后,百丈怀海掬一把清泪,开始外出行脚。他行行复行行,不一日来了了江西新吴(今奉新县)大雄山下。
这大雄山真是个好去处,满山古木森森,沟壑流水潺潺,荒径人迹寂寂,空谷花香幽幽。最奇特的是,山上一列雄奇的岩壁拔地而起,横空出世。它孤高峻峭,兀立千仞,将一种雄赳赳的伟丈夫所独具的神韵尽情展示在天地之间。
面对雄奇景象,怀海禁不住欢呼雀跃,倒地叩首:感谢造物主给了他这么一个得天独厚,号称“百丈”山峦,最适宜弘扬禅法之处。
百丈怀海将行囊高高挂在一个树杈上,举起镢头,在荒草丛中开拓出一片新天地。
百丈山壁立千尺,鬼斧神工,天地造化,雄伟壮观;百丈禅杖流布四方,灵明奇妙,堂皇大气,引人入胜。
在百丈怀海住持大雄山不久,天下僧人闻风而来,百丈岩下禅客云集,庵庐环绕。
百丈怀海带领徒众,开荒种田,亦农亦禅,农禅并重。他创造性地将修行融入劳作,在日常劳动中修行,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禅宗丛林生活、修行方式。
农禅并举思想,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时期已有了萌芽,历百五十年而至怀海,开始正式列入他所亲手定制的《百丈清规》,自觉地从制度上加以规范化。这在禅宗史上是一件具有深远影响、重大意义的事情。
它,对于印度佛教以乞食、布施为生的精神,是一个重大改革,从而使佛教适应了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基础的中国国情,是佛教中国化的一个决定性的步骤。
根据《百丈清规》,禅宗丛林一切劳务行普请法(集体劳动),上下均利。
也就是说,上至方丈下到沙弥,所有的出家人都必须随众劳动,没有任何特殊区别。
百丈怀海一直以身作则,凡作务执劳,必先于大众。直到他晚年,每天仍然像年轻人一样到农田里劳动。
徒弟们看到师傅如此高龄,仍在每天下田干活,心疼不已。他们也曾多次劝说,多次恳求,但百丈总是一笑了之,坚持农耕不已。当家师见软办法没有成效,就来了个干脆的——在头天晚上将师父开荒用的镢头藏了起来。
第二天,众僧都去开田,怀海找不到自己的工具,急得团团直转。
当家师趁机说:“师父,您年纪这么大了,还和我们一样干活,让我们看着实在于心不忍。万一将您累病了,叫我们如何是好?我们大家商量过了,您就别下田了。您放心,我们每人多刨几镢头,就把您那份干出来了。”
没有工具无法开荒,怀海奈何徒弟们不得,只好留在了寺里。到中午,禅僧们回来吃饭时,斋堂中却不见百丈怀海的身影。“师父怎么了?”
“病了?”
“为什么不来吃饭?”
当家师与几个上首弟子猜测着来到方丈,询问端坐在禅床上的怀海为啥不用午饭?
怀海说:“我是个无能无德的人,怎么能让别人代替自己的那一份劳动呢!既然我没有参加开田,也就没有资格吃饭。”
弟子们将饭端来,递到他的手边,但怀海坚决拒绝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何况百丈怀海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若是饿一整天,岂不把人饿坏了?
情急之下,当家师与众人跪倒了一大片,请师父进食。
但是怀海异常坚定地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结果,众人拗不过师父,只好将工具还给了他。
第二天,下田劳动的人群里又出现了怀海苍老而又快乐的身影。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从此,怀海这一震撼人心的自律之语,风靡丛林,僧众争相效仿,成了禅宗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时至今日,成为丛林僧座右铭,时时警策着佛门中人。
监院眼定定地看着契此,过了一会,威严地说:“你既然知道百丈祖师‘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这一震撼人心的自律之语,如何还敢逃避劳作?你这是故意违犯寺规,按照共住条约,你不但不能吃饭,而且就要在全寺僧众面前表堂(公开批评)、罚香(跪在佛前忏悔)。”
此时的契此,只觉得一肚子的委屈。但是,监院以自己亲眼所见为据,根本不给他说话表白的机会。
契此有口难辩,有理难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往下掉……
正在这时,一直旁观的影清说话了:“当家师,契此并没有故意偷懒,他每天都同我们一道上山打柴。只不过因为他年纪尚轻,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我们怕沉重的柴担压坏了他,所以轮流替他挑了回来。”
影净、影空也附和说:“是啊,是啊,契此虽然力气小了一些,但每天打柴还算尽力。”
既然大家都为契此求情,监院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他指着契此的脑门说:“看在影清他们三位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不过,你给我记住,寺院不是养懒汉的地方,你要好自为之!今后如若再次犯错,我可不管你是谁推荐来的,一律迁单(驱逐出寺)!”说完,监院扬长而去。
影清拍拍契此的肩膀,又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契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