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虔诚的脸,揣怀着一个个美好的愿望: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大红的对联贴起来,喜庆的年画贴起来。厨房的灶神更换的新牌匾,在香烛通明中辞旧迎新。
炖鸡、煲猪脚;腊味,红利是!村庄除夕之夜的天空沸腾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伴随着大伙的欢呼声、祝福声,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大年初一,穿上簇新的衣服,带上真挚的祝福,给长辈拜年。说几句吉祥的祝福,喝几口自家酿造的米酒,尝几口积蓄了一冬阳光的腊味,长辈的殷殷祝福就像那澄黄透明的米酒,点点滴滴温暖心田。
每家每户的门口,全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鞭炮纸,映红了进进出出客主的脸。
村头村尾,还随处可见放鞭炮的孩童:
丢一个燃着的鞭炮进池塘里,几秒钟后泛起一阵浪花,伴随着“咕”的一声的还有孩子的欢呼声;
塞一个鞭炮进玻璃瓶里,用细细的香火点着,“嗙”的一声,一缕轻烟从狭小的玻璃瓶口慢慢地冒出来;
或者,插一个鞭炮进泥堆里,让泥土飞溅,像花一样盛开;
或者,扔一个鞭炮在小伙伴的跟前,听一听他夸张的尖叫声。
山欢水笑。乡村的春节,快乐得无邪而纯粹,如田野吹拂而来的那缕春风,清新、自然而又满载一年的希望……
此时此刻,惠能沉醉在儿时过大年的快乐之中……
惠能小的时候,虽然家境贫寒,但每临近春节时,娘亲都到几里外的石灰窑里,拾一些石灰碎片回来,然后用水化开搅拌成浆状,再用糜子扫帚蘸着涂抹到屋内被灶烟熏黑的土墙壁上,把老旧的屋子装扮得白亮一点。
娘亲说家乡人把这叫扫屋。再之后,就是给他做一双新鞋,改装或缝纳一件新衣服。
那个时候,物质奇缺,生活清苦。年前再能储备一点稻谷,拿去舂米房里舂成白米也就满足了。到了除夕晚,能够吃上一顿白米饭,这年就算过得可以了。但是,即使如此的艰难,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团圆,对于过年的期待,对于春节的感受却是非常深刻甚至欢快的。
惠能还记得他爹爹曾说起过:过年在家里贴年画。二十八,贴花花。但贴花花的重头戏不在二十八。比如,春联、门神和福字。这三样儿都是清一色的大红色彩,都是清一色的张扬在外。就像华夏人号称炎黄子孙一样,红黄两色一直都是华夏的传统吉祥色。尤其过年的时候,红色象征着红火,吉祥,热烈、高兴,这时,春联、门神和福字,张扬的大红色把过年的热情统统点燃到沸腾起来。
还有门神里画着的秦琼、敬德,或关公、张飞,一个门儿又小的就贴在一起,两个门儿门又在的就分别贴开,作为门神的历史人物,往往是两个经常见面的不打不相识的武将,画的线条不是象征派,也不是意识流,就是粗线条、豪放派、大写意的春秋笔法,画在大红色的纸上,显得那么直接又喜庆。
惠能的爹爹卢行瑫在新州算得上是最有文化的人之一,且练得一手好书法,在长安,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书法家。因此,每到临近春节,夏卢村里的邻居乃至方沿几十里的乡亲都慕名而来,以求得他写春联为幸事。
卢行瑫未被贬新州夏卢村前,村里每家每户贴的春联、门神、福字大都是到新州县城花几纹钱,从过年前在街上专门摆摊写字的人那里买的,红纸墨字,都是实在的手书,甚至有看着写过当场买走。字非出自名家,个个透出俗气。
卢行瑫才思敏捷,人品又好,总能按照来者提出的要求创作、写出来者满意的春联,令来者乘兴而来,满意而去。就连隔离后梁村的举人公李学儒都夸他作出的春联:挥洒自如,怡然自得,难得一见的好字好文采!
三十那天既是年到了,惠能一早就穿上新衣服,李氏总是说:“下午才穿新衣服吧,不然没过年就弄脏了。”
可是这些话哪能管得住心急火燎盼穿新衣服的小惠能,他穿上新衣服就跑出去显摆了。
一般孩子们在年三十晚上,都是耐着性子守着家里的规矩吃完年夜饭的,吃完饭就撒欢跑出去,一黑夜都在外面疯跑,一点都不觉着冷。
惠能还记得,腊月三十整个夜晚不睡觉,睁着眼睛直到大年初一早上,爹说这叫过年“守岁”。
那时,大人,尤其是老年人的守岁,与孩子们的守岁是完全截然不同的。
大人的守岁,是因为腊月三十,有着忙不完的事儿。
忙着操办年货,忙着做菜,忙着为全家换新被窝,忙着为孩子们准备新衣服,忙着哄孩子们高兴。
反正,在惠能的眼里,在腊月三十夜里,大人有着忙也忙不完的事儿,所以,他们忙到干脆没功夫睡觉了,只好就守岁了。
他做孩子的守岁,就是没事儿自找的。
想起就要有糖吃了,有那么多好吃的了,有那么好的新衣服穿了,又有鞭炮可以放了,去和石狗、文仔等一班童年小伙伴,挨门逐户去捡鞭炮仗、去玩耍了,一直到天亮,这就是他做孩子的守岁呗。
大年三十的早上或晚上,就是贴春联、福字、门神的好时间。李氏打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