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陆修,转头去看陆怀远,这人正恭敬地垂手而立,仿佛事不关己,风轻云淡,开开心心地看热闹。
邓遥朝他挤挤眼,陆怀远回之以微笑。
“这话进退有度,能像是镇北侯说出来的?”房仲恩纳闷地和邓遥低语。
邓遥心知肚明,小声嘀咕道:“全是你心爱的小徒弟的手笔!”
堂上,一直没开口的宣和帝缓缓走下台阶,他面带笑意,一手搀起沈其臣,一手扶起陆修。
“两位爱卿各有考量。”
宣和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比陆修矮些,看起来也亲和,他笑道:“镇北侯言重了,你戍守边疆多年,战功赫赫,放眼朝堂哪还能找得出第二个人,管得了漠北繁琐的军务?这钱朕早就想好了,是要留给漠南的将士们的。”
他伸手轻拍陆修的肩头:“但是账目不小,还是要经户部的手过一遭的,将士们戍边辛苦,朕断不会让风雪寒了将士们的心,镇北侯只管放心。”
宣和帝此言既顺了陆修的意,也给了户部一个台阶下。
陆修也不是偏要跟沈其臣作对,他答了一声“是”,就恭敬地立在宣和帝身边。
只听宣和帝缓缓开口:“陆治可在?”
陆怀远上前揖礼,宣和帝笑着虚扶他一把:“你查办薛家有功,清田折子写得也好。朕本来要赏你,太傅却说你年纪尚轻,这才作罢,这次你又检举贺纯,朕和太傅商量过了,户部侍郎的位置给你正合适。”
宣和帝不等陆怀远谢恩,又道,“邓遥。”
房仲恩心下一惊,皇帝和他商议了陆怀远的升迁,但从没和他提起过邓遥。
邓遥与陆怀远并肩而立:“臣在。”
宣和帝笑道:“邓大人是平昌人,多年未归乡了吧。”
邓遥心中升腾不好的预感,额间起了一层虚汗:“回皇上,臣自入仕,从未归乡。”
宣和帝避开房仲恩的目光,笑道:“平昌和辰阳都是我朝赋税重地,我对邓大人寄予厚望。过些日子陆治要去辰阳巡查,邓大人不妨同路去平昌,至于这官职。”
宣和帝负手走到高阶之上,避开房仲恩错愕的目光,缓缓道:“朕要再仔细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