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接孩子的时间,我也喝得有些头晕了。
菜没吃完,尤其那条鱼,剩了不少,都放进了冰箱。空的啤酒瓶也扔进了垃圾桶。收拾好餐桌,客厅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很少在工作日的时候喝那么多酒,尤其是中午,因为还要接孩子放学。中途难免会跟孩子同学的家长聊一会儿。
好在现在出门都是戴口罩的,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回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矿区回来之后,生活好像就变了,而且是越来越不好。
回到农村老家的我和明理,一直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我在镇上的亲戚那里还住了两个月,后来才考的初中。
在老家的日子,爷爷奶奶没有什么钱,我跟明理的生活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在矿区的时候,尽管是小学生,但我们俩都有零花钱,可以说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担忧过;
衣服和鞋子也是,即便是只有周末才能穿自己的衣服,我们也有很多衣服,而且都是买的;回到老家之后,衣服都是缝纫机做出来的,鞋子也是千层底。
这些都不说,衣服和鞋子的颜色也没有多少色彩。我们好像从彩色的孔雀,变成了了灰不溜秋的乌鸦,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大都是黑色或者深蓝色,没有一点朝气。
如果说吃穿还不算的话,那么,在花钱上面,更是开始了省吃俭用。
镇上的中学,有自己的食堂,因为学生不是很多,食堂也就不怎么大。就是这样,我们也不敢吃太好的菜,因为手里的餐票是有限的。
那时候在食堂吃饭不是花钱买,而是餐票。用塑料印制成的餐票,一元的,五元的,五角的,两角的,不同颜色,不同票额。
这些餐票是需要家长把小麦送到学校之后兑换的。
大多时候是爷爷去学校送麦子,我舅也去过,大概一两次吧。
那时候的我跟明理真的是对钱的概念太深了。没有钱,甚至没有餐票,想吃点东西都难。
这期间,一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父母一直都是在外边做生意。说得好听是做生意,不过也就是讨口饭吃。
做生意也就奇了怪了,每次都是一开始的时候挺挣钱,然后就会慢慢不挣钱,再到关门大吉。
这些年,漂泊了好几座城市,做了不少生意,挣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钱。
我爸可以说是把所有的钱都扔在了交朋友上边。他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花钱交朋友,可能谁都会。
长大后的明理,真的是踩着我爸的脚印长大的,也喜欢交朋友,喜欢花钱,而且已经成了习惯,不好改了。
我想,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谁也无法拯救谁。
为此,我还专门写过一篇微型小说。我妈算是最辛苦的那一个,也是最担惊受怕的那一个。
在矿区生活的时候就是,我们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我爸经常是玩到半夜才回家。印象里,我妈都是把我弟锁在家里,拿着一根非常粗的棒子,带着我去找我爸。
而我爸,喜欢跟那些所谓的朋友喝酒、打牌,不着家。
我妈操心,总是以为我爸会改的,会成熟的。谁知,到了现在了,六十岁了,依然是个爱玩的性格。
就是生病之后,恨不得我妈一眼看不住他就跑了。反正就是玩,他也着急家里的事,也为明理的事烦恼,可就是放不下要去玩。
对于我妈,不管我还是明理,都是非常心疼她。我相信,等我们有能力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妈接出来。
至于我爸,他愿意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吧,反正也管不了。
我参加工作之后,因为看到了我爸的这种情况,就想着帮我妈分担一些痛苦。
在景山工作的时候,我每天中午都会过去到店里帮忙,自己一身油烟味,丝毫不惧怕同事们的目光。
那会儿还是比较单纯,希望自己可以帮助父母。
作为姐姐,我也没少帮明理,以为他可以找到一条正确的路,有一个好的未来。
谁能想到,他已经走上了跟我爸完全一样的路。
交朋友、喝酒、玩吉他,那是明理的青春,也是他曾经的回忆。如果说以前我还可以帮助他,父母还可以帮助他,完全是因为金额比较小。
现如今,他玩大了,欠了这么多钱,不管是我,还是父母,都是没有能力去帮他还上的。
明理也成了一座孤岛,只能自救。救急不救穷,他现在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
很可怕的一点就是,我们这个年龄,不管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父母都在慢慢老去,自己的健康也是每况愈下,需要格外注意。
那么,责任是有的,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没有人能匀出一部分钱来借给别人。
时代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不是我们不热情了,不是我们小气了,不是我们不纯真了,只是懂得了挣钱的不容易,懂得了生活的不容易,更愿意把钱用在值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