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我陷入了两难境地。
按理说,房子的事儿父母不该掺和,尤其景山市区的房子,那是属于我跟帅千言的婚后财产。
但是另一方面,我妈的心思我也能理解。
明理年龄越来越大了,没个正经工作,基本没有存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
现在大龄未婚青年已经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
在农村这么大年龄还没娶上媳妇,是要被别人指指点点的。
老妈是个要面子的人,老爸也是,这一点就让他们在村里有点抬不起头。
为了这件事,我妈没少跟我爸吵架。
用我妈的话来说,都怪我爸爱喝酒,爱交狐朋狗友,没个正型,把孩子都给带坏了。
她觉得自己没本事挣钱,没本事给儿子娶上媳妇,丢人。
本来想靠一己之力积累财富。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回到镇上的父母开了一家早餐店,每天四点就起床了,晚上也要忙到十一点左右。
就是靠着熬时间,挣点辛苦钱。
作为父母,他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怕挣不到钱。
然而,时代已经变了,不是八九十年代那样靠着吃苦耐劳就能挣钱了。
钱挣得多少不说,年龄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爸有静脉曲张、高血压、血脂稠,不知道还有什么隐形的疾病;
我妈心脏不怎么好,也有高血压,偶尔手臂也会发麻,手指也会发麻。
他们有心挣钱,但是身体早就不是二十几年前那样健康了。
所以,他们把一部分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
这件事让我挺为难。如果说小打小闹,平日里帮扶一点,还算过得去;但是牵扯到房子这样的大事,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
明理对这件事倒是很看得开,还劝我妈不要拦着我卖房子。
“不用管咱妈,你自己的房子,该卖就卖。毕竟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退一步讲,言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有什么事你们夫妻商量着来。”
我这弟弟倒是个明事理的人。
不过,经过我妈这么一闹,我也不敢卖房子了,连提都不敢提,就怕她一激动再犯病什么的。
为这事我挺烦恼。
从小我妈管我就很严,比如,
吃饭的时候不准抖腿、不准敲碗;
夏天穿拖鞋不能不穿袜子,就是在家里也得穿袜子;
头发不能剪得太短,我几十年如一日都是长发;
裙子不能穿太短,因此我大多时间都穿裤子。
总之,什么都要管,什么都想管。
如果说结婚之前应该管的话,那么,结婚之后,是不是该有点自由了?
并没有,好像比之前管得更多了。
就拿房子这件事来说,我妈坚决不让卖,还在电话里跟我哭了起来,这让我左右为难。
见过太多因为房子闹翻的家庭,亲情,在利益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吗?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抓住了我,把我像绣球一样在空中抛来抛去。
帮,对不起老公;不帮,对不起父母。
如果说马上结婚,马上用,也还好说一些;关键是明理结婚的事八字都没一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
难道明理不结婚,我的房子就一直不能卖吗?
我不敢问,也不想问。很难想象,跟父母像是敌对方一样为房子争吵是什么样子。
刚毕业的时候,我也想过要在社会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买房子,买车,实现财务自由。
现在,时间过去了十几年,我的梦想就是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为生计发愁就行。至于钱,够花就行了。
财务自由还是有点遥远,只能算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后来父母又来过几次电话,谁也没再提起房子的事,好像那成了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当时我爸解释过一次,他是这么说的:
“不是想要你的房子,就是想让你弟弟结婚的时候有个地方,说出去好听。”
我不知道如何理解“好听”这个词。
说到底还是为了面子,为了虚荣心。
我们败给了这个时代。
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读父爱母爱了。
读大学时候,我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都会准时往家里打电话,雷打不动。
有一次,我爸大概是喝多了,在电话里嚎啕大哭,说不该让我去这么远的地方上学,一个学期才能回来一次。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回到宿舍哭了半天,也想家。
生孩子的时候,我妈整日整夜守在身边,都是和衣而睡,还要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环境,生怕有一点闪失。
我爸更是每天变着花样给我送饭,生怕我吃不好,吃不饱。
那些温暖的日子,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泪流满面。父母的恩情该如何报答?
可是,自从有了景山的这套房子,一切好像都变了。
很多亲戚不理解,我们家为什么是让我一个女孩子读了大学,儿子反而只是高中学历。
明理当时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