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姐,景山市区的房子卖了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帅千言给我打来电话。
没觉得挺突然,这是迟早的事。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不大好卖吧。”我只能这么说。
“现在要提前还房贷,压力挺大的,你手里不也没有钱用吗?”
“是,我手里是没什么钱用。可是,房子也不是说卖就能卖出去的。”
“那也先挂出去吧,六十万。”
我有点为难,现在这种经济情况,一个四五线城市的老破小,大概没人要。
……
“怎么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帅千言就是这样,喜欢追问到底。
“我妈不让卖,”我只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让卖,凭什么不让卖?
这是我们出钱买的房子,跟他们没关系,
退一万步讲,他们一分钱没出,你也是大人了,
不能什么事儿都管着你,这样哪行?”
帅千言一顿输出,我甚至能脑补出他脸上的表情。
我们在江北市住的这套房子并不是第一套房,而是置换的房子。
第一套房子面积比较小,除去公摊更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标准的套一。
孩子读幼儿园的时候,置换买了现在这套九十多平方的小高层。当时留了点钱,就在我的老家景山市买了一套老破小。
说是老破小,在景山市的位置还不错,旁边有个大公园,生活便利。
当时算是当作投资的房产。毕竟几十万在江北市根本买不到房子。
本来想在江北市买一套公寓,帅千言说什么也不同意。
“公寓的税比较高,使用成本也不低,最关键的,到时候不好卖。”
这是当时帅千言的原话。我这老公,什么都研究,比我强多了。
毕竟手里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如何理财,最后就在景山市买了这套小房子。
如今,好几年过去了,手头紧了,父母也从江北回到了老家的镇上,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还真是。
当初买这套小房子,也有等着拆迁的意思。
眼下来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拆迁。就算拆迁,等拿到房产证又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了。
“还是卖了吧,你再跟家里说一说,就说急等着用钱。”
帅千言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一是急用钱,二是他觉得老破小以后不好处理。
“咱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她说明理还没结婚,也没有房子,到时候借我们的房子结婚。”
我不得不把我妈的意思转述给他。
其实这一点我也挺为难,所以一直没敢跟老公说。
“这怎么可能呢?明理又不是小孩了,结婚的事自己想办法。”
帅千言恍然大悟一样,“他们该不是想要这套房子吧。”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我父母那边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
明理的情况他也知道。那小子心高气傲,跟我一样,从小养成的习惯。
“你要说结婚的时候帮忙出点彩礼,这还说得过去,借房子?
怎么个借法?跟女方说是自己的房子?那以后还能要回来?”
他说出来心里的疑问。
其实,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问题。
不是不想帮这个忙,明理是我弟弟。
但是现在女孩子结婚大家都知道的,要房子,要车,要彩礼。
每次提到房子,我的头都大了。
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勤勤恳恳了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那也架不住我爸是个花钱小能手。
原先我们家风光过几年,后来日子不好过了,但是花钱的毛病并没有改掉。
不光我爸没改掉,明理也没改掉,就连我,虽然不注重穿衣打扮,但是零食、外卖是真没少买。
要想把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改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以前我爸总爱说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坚信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或许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可现在他年龄越来越大了,身上的疾病也越来越多。
人老体衰,挣不到钱,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有个小品里有句台词说得好: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人活着,钱没了。
如果说几十年前在农村生活还用不到什么钱,这是真的:
菜可以在自己种,面粉可以去磨坊,油可以自己打,就连酱油醋都可以自己酿。
那么现在,就是买瓶水也要一两块钱,离开钱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所以,这套放在景山市的价值五六十万的老破小,就成了争议的焦点。
“我还是觉得应该卖掉,你再打电话说一说吧。”
帅千言以这句话结束了这次电话连线。
他小时候的生活比我还苦,尽管只比我大一岁,他小时候还用过煤油灯。
所以,他比我更知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