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州城县衙大堂里铺了几张又宽又长的地图,汤志和所部参谋在地图上标注不停。
图上作业是大熙军的中高层军官都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军中设置参谋处之后,有不少军官将图上作业统统丢给了参谋人员,自己却不学不看,为此吴成还在军中专门搞过一次大考,没有通过的都送去汉江军校集中学习。
要配合军中图上作业,就需要相对精准的地图,大熙的工作队、军情处,还有跟随各支农民军活动的观察团都承担了勘测绘制地图的任务,参谋处也有直属的测绘队,汇总各个部门绘制的地图、调派专门的测绘部队,制作军用地图以供军中使用。
“献营在重庆的布置,主要还是卡住佛图关和铜锣峡以为屏障,中规中矩!”汤志在地图上指点着:“献营在巴县、长寿等周边城池也布置了少数兵力,大多是闻香教的佛兵,这些佛兵实际上都是些信了闻香教的贫民,据说闻香教给他们喝了什么符水,他们能刀枪不入!”
“汤志冷笑一声,嘲讽道:“闻香邪教,就喜欢搞这些蛊惑人心的把戏,哪有什么刀枪不入!铳打上去照样一个窟窿,那些佛兵和流民无异,缺乏训练且毫无纪律,武器盔甲也寥寥无几,张文秀把他们放在外围城池,只是充作预警和拖慢我军进军速度的作用。”
汤志和闻香教有私仇,他乃是麻城人士,原是麻黄地区一户大地主家的奴仆,读过书、会算数,替主家管理庄田,闻香教在麻黄地区掀起大乱,失去秩序的情况下,那些教徒暴民可不管抢掠的家庭是官绅还是奴仆,汤志家眷都被暴民杀死。
汤志好不容易逃出命来,加入了当地一农户明承祖创建的联保组织里仁会,后来又随里仁会加入入驻大别山的扫左五营,在大熙三省大战之时,汤志随扫左五营的扫地王张一川进兵庐州府,与试图反攻庐州的左良玉所部和江北巡抚杨一鹏所部拉锯,出谋划策、屡立战功,被张一川视为心腹。
之后大熙整合麻黄地区,扫左五营和梅家的沈庄军都被打散整编,张一川赐封中和伯独领一军镇守安庆城,而汤志则编入中军效力。
“重庆地区前段时间才下了暴雨,长江涨水严重,属下派人去看过,重庆南面被长江阻断,无法布置大军!”汤志用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重庆北面的涪江也水势颇大,无法依靠简易的木筏船只、也没法架设浮桥,若要渡河,只能靠水师的渡船。”
“但水师要进入重庆区域,就要突破铜锣峡……”吴成屈着腰,凝眉问道:“范提督,水师能突破铜锣峡吗?”
大熙占了湖广、江西和庐州府,大明三大内河水师都落在了大熙手里,水师的建设也加速了不少,汉江军校新设了水军科和海军科,李明忠前往广州组建大熙的海军船队,范明忠则领了水军提督一职,管理大熙的内河内湖水师。
四川水系丰富,虽然献营没有正规的水军,但吴成的大军在四川攻伐,也少不了通过水路输送补给,范浩学便挑选大小战船和辅船四十余艘、水师兵将五千余人随征,其中大半还是新兵,也算是以战代练。
“属下亲自去铜锣峡查看过,很难攻取……”范浩学摇了摇头:“献营在明军的基础上,在峡口位置扎建了一座水寨,用数百艘船只尾系竹缆固定于岸上、佥垂铁锚钉固于江中,将铜锣峡出口完全锁死,两侧山崖上又竖立了陆寨,水寨陆寨中皆布有火炮,我军船队入铜锣峡,便要遭到三面的攻击,船只也无法展开,损失必然惨重!”
“献营军中火炮不少,属下在查看铜锣峡之时就遭到献营火炮的轰击,但他们炮手水平不怎么样,让属下完完整整逃了回来……”范浩学见吴成脸的有些不善,赶忙补了一句:“单要攻破铜锣峡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损失大一些。”
“身为主官身涉险帝去查探敌方阵地,这是违纪的大事!军法官,先把名字记下,水军教导也记下,之后通报全军批评,战后再依军律处置!”吴成瞪了范浩学一眼,再地图上搜寻着,落在了佛图关之上:“既然铜锣峡难攻,就不要浪费战士们的性命强打了,从佛图关突破便是。”
“佛图关内外,献营布置了一万余人,对这么一座山关来说,是有些拥挤不堪了!”汤志吐槽了一句:“献营也知道佛图关紧要,除了布置重兵,张能奇亲自坐镇佛土关抗拒我大军。”
“张能奇是名勇将……”吴成回忆着毛孩和派驻献营的观察团传回的报告:“年纪轻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打起仗来有一股凶狠劲,但这样的猛将要干着把守要道的精细活,必然会有漏洞。”
汤志等人附和的点点头,手指在佛图关上圈了一圈:“佛图关地势狭小,藏不了上万的兵马,故而张能奇自领一部镇守关城,大部则布置再关下的村寨山地之中,据探马回报,献营抓了不少民夫,正在构筑堡楼、碉墙等工事,山上山下都布置了不少火炮。”
“献营哪来这么多火炮?想来是重庆的瑞王殿下给献营当了运输大队长!”吴成玩笑了一句,余光瞥见了地图上的一处标注,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重庆府残余的明军是什么情况?”
“献营虽然攻占重庆府,但没时间对各地明军进行扫荡,因此溃败的明军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