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道路,有些泥泞不堪,但却没有失去往日的繁荣,无数妇女和脚商背着各式各样的物件,踩着泥地往远处的城镇外的集市赶去,道路两旁的田地里,穿着红色简装的大熙户部的农业专家们正领着一队队农户,教导他们种植玉米、番薯等作物。
杜魏石和宋献策,大熙的内阁首辅和谏议院掌院,一人骑着一匹老马,只带了几个护卫亲兵,扮作出游富商,在土路上逆着人流慢慢的踱着。
“昨日又有七个大明的官弃官来投咱们……”宋献策谈性很浓:“我帮你看过了,没什么才干,想来投机赚个荣华富贵。”
“这种没用的降官不能用,但也不能赶走了,都先填进你的谏议院便是,不用给实职……”杜魏石晃着酒壶,笑道:“小旗官之前不是说了吗?等那《总宪》弄出来,你这谏议院也要改成上议会了,到时候那些只会嚷嚷干不了事的官绅让他们在上议院随意吵闹去。”
宋献策哈哈一笑,点点头,挥了挥手上的一份禀文:“说起来,这帮降官办事不成,拍马屁、搞祥瑞什么的倒是一套套的,之前桐城知县杨尔铭报上来的祥瑞异像,说什么伪明崇祯七年七月初七,有一皂班衙役被人殴伤昏迷,醒后便喊着些什么‘电梯’、‘横店’之类的古怪词汇,似乎还开了灵智,原本痴傻的人,突然变得精明聪慧起来。”
“更离奇的是,执政火烧凤阳、建国立制那天夜里,那衙役屋中白光闪烁,隐隐有人争论,说什么‘公司’,‘穿错了’之类的话语,待其家人前去查看,那衙役竟然凭空消失、从此不见踪影。”
“此事我知道,根源是之前小旗官和岳家那位姑娘大婚,那些伪明降臣耐不住寂寞,私下串联想搞些什么祥瑞异象,以应‘龙凤之彩’,说白了,就是想借此邀进!”杜魏石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但别人编的都是什么白鹿降世、紫薇星动什么的,就他杨尔铭拿个衙役做文章,还编得有头有脸的。”
“十几岁的娃娃,出格一些也是正常!”宋献策哈哈一笑:“执政一贯不信鬼神,又不喜天人感应那一套,多亏你把他们的禀文扣了,否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他们怕是要吃苦了。”
“这些降官里头有不少能干事的,只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还在用伪明的那一套思考办事!”杜魏石耸了耸肩:“慢慢教育、慢慢改造了,这些禀文先扣着吧,我先写封信去广州把此事汇报一下,不过我估计小旗官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家伙,最后教育警告一下,一把火把那些禀文烧了得了。”
“广州新降,执政必然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宋献策又是一笑,将那禀文折好收起:“广东乃是我大熙占据的第一个沿海省份,占了广东,就要准备和郑家、佛朗机人、南洋西番诸国接触,参谋政事孙元化昨日便受命南下了,想来执政得在广州呆上一阵子了。”
“所以这襄京的政务,咱们得替小旗官管好了!”杜魏石仰头将残酒饮尽,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奔驰起来:“就好比这战马!”
两人策马行了一阵,来到一处草木茂密的平地,只见得远处一匹匹各色马匹悠闲的啃着青草,几名身穿官员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如今负责管理马政的何老头:“杜先生,宋掌院,你们来的巧,这马场刚刚料理干净。”
“老卒,正好带咱们看看......”杜魏石哈哈一笑:“之后梅老和老蒲他们也会过来,你应该受到文告了,小旗官是要把这马政提为国策,将原本归由你们兵部管理的马政划出来,专门建一个马政局,由军机处直管、内阁辅助、谏议院监督,局监职同尚书,第一任的局监,就由你担任,升职了可得请咱们喝酒。”
“杜先生就不要拿我这老头子玩笑了!”何老头哈哈一笑,领着杜魏石等人向马场中踱去:“去年一年,兵部在南直隶、湖广等地设四个马政管区,建种马牧场四所、种马育所一所、马场十五所,并协同户部划拨了一批田地用作马田,种植牧草、玉米等物充作饲料。”
“如今咱们有种马一千五百余匹,战马四万余匹,其他驮马等兵部文册都有记载,杜先生、宋掌院,你们等会可以自己去查看.....”何老头摸了摸胯下的枣红马,继续说道:“这些马匹大多来自于前年去年的那场大战的缴获,种马则大多来自从蒙古的走私,不过去年开始东虏对蒙古诸部看得很严,咱们在晋商里的关系也受到了排挤,走私的渠道艰难了,莫说是咱们,明国以往也是靠着边关的互市走私买马,如今他们连驮马都很难买到了。”
“以往东虏常伪做蒙古部落在边关互市,以战马换粮食,明国也一清二楚,心照不宣而已.....”杜魏石分析道:“前年去年明国损失惨重,马骡损失不小,正是急需互市买马的时候,东虏却自己断了这条财路,让明国无马可用,怕是要趁他病要他命,准备对明国来场大的了。”
“也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宋献策摇了摇头:“岳帅......不对,现在该称‘英侯’了,英侯包围大同,大同各处关口外就有东虏的探马不时查探,显然是对咱们的动向关注的很,英侯对大同围而不攻直到现在,一面是想劝降大同守军,一面也是担心东虏趁我大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