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号角声接连响起,一列列武乡义军的战士正在飞速集结之中,瞬间形成无数方阵,铺满了整片原野。
岳拱从一个个方阵前踱马而过,每一个武乡义军的战士都挺胸凹肚的静静站立着,数千人,连一丝杂音都没有,只听有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引得岳拱身后随同检阅的闯曹等部将领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这里有六千余人,除了他们之外,分散在太行山、太岳山和各个村寨里的正兵也正在往这里集结,总人数有两万一千余人......”岳拱用马鞭指着武乡义军整齐的军阵,解释着:“这里头大部分是新兵和村兵、辅兵中表现优良而升任正兵的弟兄,还在训练之中,本来是准备训练完毕后抽调一万余人南下支援吴帅的,如今辽州失守,大部官军威胁沁州右翼,这些弟兄们暂时就只能先留在这里保护沁州安全了。”
身后的闯曹等部农民军将领面上都有些尴尬,右手用夹板固定吊在胸前的罗汝才盯着武乡义军的军阵看了看,笑道:“岳副元帅客气了,额看这武乡义军的军阵很有模样,已经是能上阵的了,洪承畴手下的能战之兵也不过才万把人,岳副元帅若是有心,趁着祖宽和邓玘两部未至,可以直奔辽州杀败官军,夺下整个辽州!”
“曹操大王说的对!”有一员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说道,乃是罗汝才的部将杨承祖:“洪承畴兵马其实也不怎样,尤世禄被咱们击溃了,自己还被闯将一箭射伤,如今退回太原休整,不足为虑,王自用手底下大多都是新卒,打打顺风仗还行,真正能战的,也就是贺人龙手下的几千秦兵和洪承畴自领的两千多大同边军,根本不是义军兄弟们的对手!”
“若不是额军精锐大多调去畿南与卢象升作战,辽州城光靠额们闯营一部就能坚守!”又有一名身高体壮、满脸横肉的将领插话进来,乃是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武乡义军的兄弟们若大举攻打辽州,洪承畴必然逃遁,若是他敢据城死守,武乡义军不想伤损兄弟,就和之前攻打辽州时一般,炮队支援,攻城的事交给咱们便是!”
“辽州对我军来说,毫无意义!”岳拱摇了摇头,一点推诿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沁州的安全最重要,洪承畴不是傻子,就算祖宽邓玘两部入晋,祖宽部辽东军才两千余人,邓玘部川兵也不过五千人,加上他手下的秦兵,精锐也不过万人而已,入沁州,面对的不单单是我们这两三万人马,还有沁州十余万百姓,黎县、运城、垣曲等地的弟兄也能随时增援,他洪承畴夺下辽州已是大功一件,何必再自找麻烦?”
岳拱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再说了,洪承畴主政山西之后最大的功劳便是‘收复’沁州、‘驱逐’吴帅大军,他若是在沁州和咱们打起来,而且还没讨到好,之前的事岂不是都露了底?一个‘纵敌长驱、勾结贼寇’的罪名扣下来,就算是他胜了,恐怕也会被朝廷夺了官位乃至性命!”
“如今我武乡义军最需要的是不是城池,而是在山西对已有根据地的巩固,对潞安府、太原府、平阳府、汾州等地村寨的渗透和根据地化,在此过程中培养起咱们的官吏队伍、摸索出咱们的耕战经济模式,这些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
“攻打辽州,对我武乡义军来说是浪费兵力,也是得不偿失,就算拿下辽州又能如何?就算歼灭了洪承畴又能如何?把朝廷的注意力吸引回山西,换上一个像卢象升那般用心剿贼的巡抚,武乡义军哪里还有心思去建设根据地、去培养人员?所以哪怕辽州是一座空城,咱们也不会去取!”
闯曹诸部的农民军将领脸上尴尬的神色更浓,之前武乡义军就建议诸部农民军像武乡义军一样放弃城池转入村庄和太行山中活动,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等人婉拒吴成的建议,和他们这些将官激烈反对脱不了关系。
刘宗敏有些恼羞成怒,怒道:“岳副元帅,你们这是要各扫门前雪,哪像是合作的样子?对咱们.....”
“刘铁儿!住嘴!”一直看着武乡义军军阵没有说话的李自成转过头来,刘宗敏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垂下头去生着闷气,李自成瞪了他一眼,扭头冲岳拱歉意的拱了拱手:“岳副元帅,额军新败,弟兄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您莫见怪。”
“闯将不必客气,我没放在心上.....”岳拱上下打量了一眼李自成一身文士打扮,笑道:“说起来,如今该如何称呼闯将?或者该唤您李公子的诨号?”
“李公子李岩,不过是额平日里侦察敌情、走访乡寨时用的化名而已,听说官府把这化名当成了额手下的谋士!”李自成哈哈大笑几声,摆了摆手:“岳副元帅一切照旧便是,武乡义军不愿助额们夺回辽州,此事额和曹操大王也早已料到,此番来寻武乡义军求助,是为了讨要一些钱粮、火炮军备什么的,辽州突围,大批物资不易携带,只能抛弃,但将士们总不能不吃不喝,更不能拿木矛短刀去对付官军的火炮火铳。”
“此事闯将和曹操兄弟你们大可放心!”岳拱微微一笑:“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帮助,武乡义军还是能够提供的,火炮我们也急需,只能分些小炮轻炮给你们,火器,官府府库里查抄的火器统统给你们,再分你们鸟铳八百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