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炮声一响,吴成立马就分辨出来,一手搭在绵长鹤肩上,从一众亲兵中扒开一点空间,伸着脖子向那片山林看去。
距离那片山林比较近的一群武乡义军的战士,听到炮响反应极快,当即卧倒在地或滚下田埂寻找掩护,有些新兵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愣在原地,也立马被老兵或将官教导按倒。
虎蹲炮距离太远,轰到武乡义军的位置时已经没什么威力,暴雨一般的炮子坠在土地上“扑哧、扑哧”的响,很快又被尖锐的哨声盖过,那一侧的一名部总俯在地上撑起半个身子高声喊了几句,一名传令兵从田埂后探出身来,挥舞着一红一蓝两面小旗子,传递着军令。
炮队拖来三门小佛朗机,朝着那片山林一轮齐射,与此同时,两个总旗队的战士飞速跃起,分散成一个松散的队形,朝着那片山林围攻而去,他们背后是一个个正在结阵的军阵和更多被拖来的火炮,准备第二轮轰击后大军压上。
“他娘的,这嵩县周围还有敢袭击咱们大军的家伙?”绵长鹤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猜测道:“河南除了左良玉,还有哪里的官军这么大胆?”
吴成没有回答,凝眉看向远处的山林,那两个总旗队已经接近了山林,山林之中的虎蹲炮又轰了一发,好在那两个总旗阵型稀疏,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反而立马就被武乡义军的火炮覆盖,山林之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随即飞出一阵箭雨来。
火铳的轰鸣连成一片,那两个总旗队迅速结成紧密的阵形,盾牌手在前,火铳手列后,长矛手压后,轮射前进。
“不是官军,官军也是以鼓号指挥作战的,这些袭击者表现得很杂乱!”吴成摇了摇头,判断道:“或许是哪里的团练乡勇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尖锐的哨声次第响起,那一侧的部总集结了属下战士,脱离正在集合的大阵朝山林压去,山林里传来一阵阵慌乱的喊声,过了一会儿,那部总的军阵还没抵达山林边缘,之前杀入山林的两个总旗队已经押着俘虏回来了。
“这么快就溃了,要么就是人数太少,要么就压根不是正经军队!”吴成斩钉截铁的判断道:“派个人去询问俘虏,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团练敢袭击咱们?”
一名教导领命而去,过了一阵才一路小跑的回来,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吴帅,俘虏交待,他们不是团练乡勇,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附近几个村子听闻联军围攻怀庆府城,为保安全约定互相扶助,此次听说唐庄被屠,那些村民便遵约前来救助,误会了咱们是屠村之人,这才打了一场。”
那教导顿了顿,指了指那些垂头丧气、胆战心惊跪着的俘虏:“据那些俘虏交代,他们本来见我军军势煊赫准备逃走的,但他们有个名叫李际遇的头目,乃是唐庄磨沟人,唐庄被屠,其不少亲友遇难,心中愤恨无比,故而私下布炮轰击我军,才酿成这场战斗。”
“李际遇,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吴成微微一笑,问道:“伤亡如何?”
“我军杀入山林之中,那些村民便已溃散,我军没有战士牺牲,伤了十八人,有一人被虎蹲炮炮子扫到,重伤昏迷……”那教导赶忙回道:“袭击我军的村民,据俘虏交代共有五百余人,被我军炮轰铳杀三十余人,伤八十余人,俘虏二十六个,山林中地形复杂,我军不敢深追,余皆奔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绵长鹤哼了一声:“成哥,俺带兵去他们的村子里抓人,保管把他们搜出来。”
“搜出来,然后呢?全杀了吗?”吴成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敲了敲绵长鹤头上的头盔:“动动脑子,这些村民和咱们打起来完全是误会,又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误会解除了自然就没事了,你带着兵去抓人,他们不反抗才怪,到时候你怎么办?还能屠村不成?”
绵长鹤悻悻的退了下去,吴成瞪了他一眼,转身吩咐道:“那些受伤的村民都要好好医治,死了的要统计名字和住址,你这几天挑些人组成工作队去各村,将尸体、伤员都还回去,死了的按照咱们义军战士牺牲人员的标准发些银子补偿,伤员发些汤药费,把咱们的善意传播出去,才好澄清唐庄被屠一事,让百姓相信我们。”
“那些银子不用心疼,之后都算到登封的官绅身上便是!”吴成看向那群俘虏,继续说道:“俘虏们教育一下都放了吧,让他们帮咱们去找一找那个李际遇,我想和他谈谈。”
“那李际遇发炮轰击咱们,他还敢来?”绵长鹤插话进来:“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不会的,看到咱们大军在此都敢为唐庄的乡亲报仇,这是个有血性得汉子,有血性的汉子,就会敢作敢当!”吴成微笑着摆了摆手,望向远处山林:“再说了,按那些俘虏所说,唐山被屠,他不少亲友遇难,他就不想报仇?如今河南能替他报仇的还有谁?所以他一定会来的。”
那名教导领命而去,吴成抬头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嵩山,绵长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嵩山,又回头看了看他,忽然一拍额头:“俺明白了,成哥,你是盯上嵩山这块地方了,所以才要找那李际遇来。”
“开窍了?”吴成哈哈一笑,点点头:“杜先生传来的那些话给我提了个醒,河南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