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断山脉一处山洞中,肖潜点起火堆,此时已经夜深,山洞外明月当空,月光银如水泄,从山洞口投进一汪月影,林中隐隐有妖兽的咆哮声传来。
肖潜看了一眼躺在火堆边的姜婵,青衣少女蜷缩着身体,衣上血迹斑斑,双眼紧闭沉睡的姿态,褪去了平时的冷冽,显出几分宁静。
肖潜拿着手里的药瓶,很是纠结犹豫。
丹阳子看不下去了,道:“你要给人家上药就快点!再耽搁一会儿了血就流干了。”
肖潜脸色一红,挣扎道:“我……这不合适。”
姜婵这一身被姜云飞用玉棋子打出来的伤,遍布四肢和胸腹各处,如果要给她疗伤,就需要解开衣衫上药,那少女的身体就等于被他看光了。
丹阳子没好气道:“刚把我唤醒就火急火燎的喊我来救人,现在人也救了药也给你配了,你反而不好意思下手了,老夫我一大把年纪了被你使唤来使唤去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那下手的人手法极其狠毒,这丫头伤口里留有很浓的鬼气,要是再不驱逐,她的伤口就会一直流血,到时候人没了可别怪我。”
肖潜脸色一僵,捏着药瓶犹豫了好久,最终艰难的站了起来,伸手去解姜婵的衣衫,刚解了一条衣带,又转过头来:“那个,师父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丹阳子眉毛一挑,呵呵。
在肖潜又一次恼羞成怒之前,丹阳子钻回了戒指中。
少女睡得很沉,在火光的映照下肌肤莹白如雪,肖潜一瞬恍神,又立刻闭眼,抖抖索嗦的给她上药。
可闭着眼睛,手就会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地方,感受到触感不对的肖潜慌忙将手缩了回来,药瓶里本就不多的药粉顿时洒出不少。
脑海中再次传来丹阳子的声音:“哦对了,那药粉配置不易,为师这里的材料仅够配置一瓶,若是洒了,再寻找药材回来配药,少说两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咯。”
丹阳子的声音消失了,彻底沉寂回戒指中。
肖潜看着手里已经洒了不少的药粉,脸色又红又白,沉默半晌,再次伸手给姜婵上药。
嗯,为了避免碰到不该碰的导致洒了药粉,这次是睁着眼睛的。
明明是正经的上药,但肖潜总是觉得心慌气短,那片片莹白的肌肤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拿着药瓶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发抖,火光融融,照映在山壁上,静匿的夜晚,沉睡的少女,平淡的气息间似乎也生出几分旖旎来。
肖潜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心慌,胸腔里的心跳恍如擂鼓,手也越来越抖,好不容易将伤口处理完了,手忙脚乱的重新给姜婵穿好衣服,手指无意间划过一寸肌肤,温润如玉,一股异样的,微微发麻的感觉从指间一直延伸到心头,像千万只小虫在心头啃咬,又酥又麻,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肖潜再次恍神,又立即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暗骂自己龌龊,满脸通红,转身冲出了山洞。
距离山洞不远处的一处水潭,有人噗通一声跳了下去,砸起巨大的水花。
丹阳子的虚影坐在岸边仰头望天,嘿嘿怪笑:“少年人嘛……气血方刚,可以理解。”
姜婵沿着一条灰暗的路走了好久,四周都是黑暗,只有前方隐隐透着白光,她走了好久才走到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处不大的小院子,一棵很大的香樟树,树下是生锈的围栏,围栏下一排盛开的君子兰,墙角有水龙头,一个瘦弱的背影正蹲在那里洗衣服,通向下水道的排水沟里全是洗衣粉的泡沫。
空气是好的,充斥着夏日和洗衣粉的味道。
姜婵高兴极了,小跑着过去,大声喊:“院长妈妈!”
洗衣服的老人闻言扶着膝盖站起来,瞧见姜婵顿时眉开眼笑,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姜姜回来啦?哎呀这么久没回来,最近好忙的啦?”
姜婵跑上前,抱住这具已经苍老的身体,在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顿时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地方,可又不敢哭出声来,只把头埋在院长妈妈的肩膀里,无声的哭泣。
院长妈妈轻轻的捋着她的头发,哄孩子一般温柔:“姜姜不怕啊,院长妈妈在这儿呢,没啥过不去的,想哭就哭一场吧,哭完就好了。”
姜婵再也忍不住,抱着老人嚎啕大哭。
她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在这里长大,生活,然后上学,工作,不管她在外面受到什么样的欺负什么样的委屈,总能在院长妈妈这里得到关爱和保护,上高中的时候遭受霸凌,同班的女生剪坏她的校服,拿打火机烧了她的头发,又被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
当院长妈妈看见这样的姜婵时,这个原本慈祥爱笑的女人如同一只被触怒的母狮,狰狞着脸提着两把菜刀冲进了校长办公室,逼着校长给她一个说法。
这件事的后果是校长报了警,说有人恐吓他,警察怜悯孤儿院的不易,没有加以处罚,只是姜婵再也不能在那所学校上学。
那是一个深秋,姜婵收拾了课桌里的书本,走之前看了一眼刻满污言秽语的桌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其实这个结果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她终于摆脱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欺凌。
当天晚上,院长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