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脸色一变,面色尴尬中带着一丝忐忑,“少宗主,我知你心有怨恨,可宗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神色蓦地变的严肃,钟叔道:“当年,那个道士一眼看穿你身负天灵体,且运气逆天,是天道眷顾之人。”
“你本该一生顺遂,荣登飞升之道。但……”
钟叔话锋一转,语言中夹杂了一丝疑惑,那道长说话神神叨叨的,说什么煞星移位,冲撞了紫薇星,星光黯淡,故需要避其锋芒。
只有自毁修炼道途,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的父亲就因为这个妖道的一番胡言乱语,就狠心毁我经脉。”
“钟叔,若不是师尊救我,我现在早就不是光鲜亮丽的天澜宗少主了,而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
“而你们……”长长的睫毛微颤,掩盖住眸中蔓延的恨意和仇怨,他握紧放在胸前的拳头,“趁着师尊为我恢复经脉元气大伤,聚六宗之力围剿魔宫……”
“我的师尊,我的婚礼,我魔界无数子民的性命,在六宗人的手里,一寸寸的被毁掉。”
“事到如今,居然是为了这么可笑的一个理由。”一只手滑落到地面,陌千非支起半个身体,冰冷的注视这个包含风霜的老人。
“钟叔,您觉得我该信吗?”
钟叔微微垂落下眸子,他纵使工于心计,能言善辩,在这道冰寒,透着嘲讽的眼神下,也败落了一瞬。
过了半晌,他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立场不同,老奴无法评判对错。”
“但若是让老奴来做选择,若是我的孩子就这般境遇,老奴宁可错上百步,也不愿我的孩子落到身死的地步。”
“少宗主纵使心有记恨,总有一日会明白宗主的良苦用心。”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也无益处。钟叔转声道:“长荧仙尊仙姿绰约,为人也如朗月般无暇。”
“你们二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够长,但对于少宗主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个良配。”
钟叔说着,回忆起七日前长荧仙尊抱着陌千非回宗的画面,只觉得两人看起来登对极了。
比起那个魔头,顺眼上千百倍。
“少宗当日,脑中隐藏那道隐藏极深的禁制也是由仙尊亲手解的。”
“少宗主就算再推拒这桩亲事,看在仙尊帮了你的份上,你也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钟叔语重心长的说完,掌心欲要再次落
到青年的头顶,却被对方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钟叔苦笑一声,“老奴言尽于此,还请少宗主多想想老奴的话。”
“咯吱——”随着老人脚步声渐远,殿门再次被关上。
喜婆哆哆嗦嗦的溜着门缝进来,小眼睛战战兢兢的往地上瞄了一圈,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顿时,舒了口气。
诶哟,我的小祖宗,您终于想开了。
想家长荧仙尊的人能绕整个修真界十圈,您有个福分还折腾什么。
镜子前,陌千非打量着镜子里那个朱唇玉面的男子,缓缓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一掠而过的凉意。
既然此时他逃离不了此处,就只能在大婚上另做打算了。
他要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搅乱这场荒诞的婚姻。
长荧仙尊?
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之徒罢了!
若不是他事先发现他脑海里藏有妖千君所下的禁制,邀请师尊他和对赌,他岂能……
刚刚回落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现,胸口针尖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蔓延而来。
陌千非压住涌入喉间的血腥气,阴戾一笑。
他倒要看看这个长荧仙尊葫芦里究卖的什么药!
……
天澜宗门前,随时吉时将近,来道喜的宾客越来越多。
宋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少年,嘴唇蠕动了多次,终究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咚咚咚——”钟声连续敲响三次,预示着吉时已到,两位新郎已经要到了拜堂的时间。
宋晟收回了腰间的剑,正要招呼身后的师兄弟们回宗,就听到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
“走快点啦,走快点啦,要死啦!再迟就赶不上长荧仙尊的喜事啦。”
随着声音靠近,一个身材壮硕,身宽体胖的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一身大红衣袍,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厚厚的肉,将衣服的布料撑得极为平实,她每走一步,肚子上的肉就一颤一颤的,带动着吸水的鸳鸯也跟着颤动,远远看去,就好像两只鸳鸯在亲嘴一样。
墨红棉气喘吁吁的走到门前,颐指气使的朝着身后的两人道:“喂,你去问问,什么时辰了,长荧仙尊有没有出现。”
“要是没有出现,本小姐才不进去。”
身材高大的黑衣护卫,沉稳的走到门前,拱了拱手,“两位,这是我家小姐的令牌!”
宋晟接过令牌一看,原来是神丹宗的大小姐,怪不
得这么……另类。
他早就听闻神丹宗有一位大小姐好色成性,纨绔嚣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将白衣少年挡在身后,宋晟抱拳道:“三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