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御书房。
“玉面张这手艺是愈发精进了,若不是知晓陛下站在身旁,怕是末将都要分不清了。”
何秩拱手笑看下首正立的一男子。
男子身着侍卫服,剑眉星目,头发束起,簪以一面纹着金龙的玉冠,面目如星,让人望而生喜。
然而此人竟是与案后坐着的陈铭一般模样。
倘若换上陈铭的衣衫,两人便是一模一样。
“将军谬赞,在下一点雕虫小技罢了。”
玉面张昂起头看着身旁与陈铭一般的男子,语中谦逊,面上却甚是得意。
毕竟这天下再没有能超过这种手艺的伪装术。
陈铭放下奏折起身,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人,微微点头含笑,“不错。有几分朕的神采了。”
“真要站出去,也出不了什么错。”
“陛下这一招可真是妙!他们的目标便是陛下,我们将饵抛下去,有假陛下在,既能防备他们出其不意,还能引蛇出洞。”
何秩叹为观止,直绕着假陛下转了一圈。
陈铭袖袍一挥,转身坐回龙椅。
“玉面张办的不错,韩仓,赏!”
“诶,陛下,您就放心吧,奴才都备着呢。”韩仓满是欢喜的进入殿内,俯首相请。
玉面张双目大睁,眸中精光闪烁,“多谢陛下,韩公公快请。”
两人前后离开,何秩才走上近前。
“陛下,明日便要祭祖了。”
陈铭深呼一口气,遥望窗外夜色。
“时间倒是过的挺快,怎么样,陈泽那边可有消息?”
“回禀陛下,暂时没收到消息。”
何秩说话间摇了摇头,面上又尽是疑惑,“您说镇远侯那边真的可靠吗?”
陈铭蓦的收回目光,眉尾挑起,唇角微扬,“侯府的人怎么样?可还安生?”
“他们倒是没什么事,还在大牢里关押着,安危陛下大可以放心。”
陈铭一拍桌案上的奏折,“那就对了,陈泽虽是贪生怕死,贪恋富贵之人,但府中还有一众亲人,倒也还不是一无是处。”
“他也不是个傻的,为了这些人,他也该好好干。”
何秩点点头走上前去,“陛下言之有理,不过明日我们如何安排?”
闻及此言,陈铭抬头看向那侍卫,眸色深沉:“时机未到,明日听朕号令便是。”
“他们的目标是朕,明日定会竭尽全力对朕出手。影刃,明日定是凶险异常,你切记,把戏演好了,可别露出什么破绽。”
影刃抱拳躬身,“陛下放心,属下明白。”
陈铭起身掸了掸衣衫,随后步履坚定的踏入夜色之中。
……
第二天一早,皇宫前。
一阵肃穆钟声敲响,伴着礼官的一声高呼,百官齐聚。
“跪!”
钟声落,众人齐齐叩拜,阶上陈铭垂首而立,目光落在遥远的宫外。
今日祭祀的地方,正是城东的鹿台。
那处地势高耸,有云雾缭绕,亦可见霞光,周围群山起伏,正如身处云端,最是一块宝地。
礼官的声音在耳中声声不落,“承先祖遗志,扬我国威,今百姓安乐,国中风调雨顺,惟愿来年亦如此,时值清明,特告与先祖。”
“吉时已到,鹿台祭祖,起!”
洪亮钟声旷远悠长,再次响起,催促着众人出发。
陈铭乘上轿撵,越过众臣驶向队伍最前方。
队伍浩浩荡荡,所经之路,百姓们皆神情肃穆的躬立两旁,侍卫们一路侍立,目光注意着周围所有人的动静。
这般宏大的场面,恐怕白莲教不会轻易出现。
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统领天下,倘若当街刺杀,必会引起百姓们的激愤,于他们行事反而不利。
路上没有机会出手,能出手的地方,便只有目的地——鹿台!
陈铭唇角微微扬起,眸光闪着危光,势在必得。
约莫半个时辰后,渐觉身旁寒气入骨,眼前也愈发明朗起来,一座早已搭好的高台耸立其上。
周遭是一片明黄色琉璃瓦盖成的宗祠,在这深寒的山中,愈显威严。
“停!”
礼官的声音再次传出,百官令行即止,纷纷停下垂首。
“祭拜先祖,深表哀思,继往日之遗志,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文不断颂扬而出,陈铭的轿撵则是向前一转,进入内殿之中。
同随他一同进入的,还有抬着轿撵的四人,以及何秩和几名随侍。
“影刃,动作快点。”
影刃抬起头来,身上衣衫瞬间剥落,露出内里与陈铭一模一样的穿着来。
而一旁的陈铭则是贴了一撮胡子,迅速换上侍卫外袍,低眉敛目,隐入一众侍卫之中。
瞬息之间,两人身份转换,韩仓将换下来的衣物全数收起到事先备好的箱箧之中,众人落下轿撵,一同出了大殿。
礼官祭文诵念完毕,影刃踏着稳健的步伐,从礼官手中接过玉芴,随后率众向最前方的宗祠中走去。
“拜!”
百官齐齐叩拜,无人感知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