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大难已解,陈泽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一贯安逸与退缩又在心中徘徊不去,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回去当内应,说得好听,万一今日被捕入狱的消息传出,恐怕那些个白莲教的人会立即把自己抓起来。
这可是玩命的事儿,怎么能轻易答应下来?
陈泽忸怩一番,支支吾吾开口:“陛下,这不合适吧,白莲教万一知道了我投靠了您,到时候消息一走漏,那不是坏了您的大计吗?”
陈铭站在原地,一双锐利的眸子似已透过皮囊看到了陈泽的内心。
直愣愣的眼神硬是将陈泽盯得满是惧意。
“陛下,您看着,您可放了小王吧,您可是说好的要放了小王,可让小王回去探听消息,这不是跟死无异吗?”
“您大人有大量,小王我只会享乐,您随意找个人过去,我就别上了吧。”
他边说边后退,想要掩藏在韩灵身后。
何秩看着他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揪出来。
“战士们为国捐躯,大丈夫顶天立地才无愧于心,您贵为王爷,竟然连这点事情都不想做,实在是有辱我大夏威严,倒不如死了干净!”
一听此话,陈泽剧烈挣扎起来,不停的拍打何秩的手。
“说好了,陛下都放了本王的,你算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松开本王?”
一番挣扎,何秩非但不松手,反而力道越来越紧。
陈铭便定定的看着他,察觉韩灵将要上前,直接轻轻伸手拉住了韩灵。
直见得陈泽快要喘不上气,陈铭才挥了挥手,唇角绽起笑意。
“王叔,既然你不愿做内应,那就只有看看王府宅子里有谁愿意了。”
何秩力道松下来,但仍旧桎梏着陈泽。
陈泽听闻此话,双目怔神,忽的瞪大了双眼。
“不,不行!”
王府里还有谁能上?
除了主子之外,那些个下人可是半分用处都没有。
自己出手都还没几分把握,倘若让府里的人来,那更是狼入虎窝,丢命事小,还会坏了大事!
陛下怎么会让他们坏事呢?
不!这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用府中人还不如宫中的侍卫好些,那陛下此举的用途——
陈泽略一细思,后背忽然直冒冷汗,双唇也变作惨白。
所以府中人的唯一去处,那就是死!
陛下这是在拿府中人的性命威胁自己,若是不答应做内应,怕是顷刻就能见到家人的尸首!
饶是贪图享乐,陈泽也懂得人伦纲常。
心中恐惧瞬间被战胜,他连忙收起哀求之态,当即表明态度。
“陛下说的哪里话,有小王在,哪里用得着他们上场呢。”
“小王定然听从您的命令,回去好好做内应,帮您把消息探听出来。”
本是险中求生,该是喜极而泣才对,可陈泽一张脸竟是比哭还难看。
表完了忠心,回过头来,他才蓦的发现其中危险,又苦着脸道:“可是陛下,今日小王可是入了这大牢一遭,回去这事就该传开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莲教那些人无孔不入,他们怎么会轻易相信我呢?”
“小王虽然想活命,可也不能拼了命上去送死吧。”
陈铭哂笑一声,没想到这镇远侯生死之际脑瓜子还挺好用。
今日一切虽是在夜中悄然无声的进行,但难保何处会有暗哨走漏风声,想要计划成功,自然要将一切考虑周到。
“入牢是入牢,可你所犯的罪,会轻易招出来吗?”
陈泽摸了摸颈间,刀刃冰冷的感觉依旧徘徊不去,他不情不愿的说道:“自然不易。”
“那就是了。”
“嗯?这是何意?”
“若是再给你一个出狱的理由,想必他们定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并未出卖他们。”
“什么理由?”
何秩与陈泽俱是满头雾水,不解的看向陈铭。
陈铭则转身,笑着上前道:“母后!”
“今日在朝堂中的事,想必定会传出去,母后为你求情,自然见不得朕将你大入大牢,而因此上演一出母子离心的戏码,自然是理所当然。”
“自然你就可借此机会大摇大摆的出大牢。”
何秩面前一亮,连连道好。
“妙啊,实在是妙!”
“娘娘的行为有目共睹,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们早已暗中达成共识。”
陈泽这么一想,也觉得一颗心落了地。
“好好好,事不宜迟,那就快些吧,本王可是早就巴不得离开这大牢。”
陈铭微微抬头,看向窗边露出的第一抹阳光,唇角微抿,“走吧,街上的人也不少了。”
“烦劳母后,将先前那股劲拿出来。”
“好好好,陛下放心。”韩灵拿出帕子,尚还泛着笑意的颊上瞬间愁眉紧锁,眸间水汽凝结,眨眼间便是要落下泪来。
一行人便一道出了大牢。
韩灵步伐异常的快,最先冲出大牢,气势汹汹的向外走去,丫鬟则不解的跟了上去,连忙掀开马车帘子。
“娘娘,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