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与周围的香客们一道,随着人流进入灵隐寺。
陈铭抬头看去,灵隐寺明黄色的琉璃瓦,砖红色的高墙,寺内流水徜徜,寺中正前方一口十人合抱的大缸,中有粉色莲花盛开。
几尾红鲤隐于其中,倒有几分闲趣。
周围香客们皆面容真诚,十分虔诚的进入殿内叩拜。
香客往来不绝,寺中袅袅香烟升起,带着丝丝檀香,无孔不入的往人的耳鼻中钻去,让人莫名的染上几分寺中烟火气息。
往来其间着,皆心怀崇敬,带着美好祈愿。
可就是这样美好的愿景,其实却是依托于虚空。
灵隐寺暗地里不知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肮脏阴私,借由神佛之名,被深深困在这佛寺之中。
陈铭带着众人从前方绕行,一路将整个寺院逛了一遍。
直到再次回到原位,过了片刻,才见寺内迎出一行和尚。
为首者慈眉善目,手中一串乌黑的檀香佛串,颈间一深棕色的六十八粒佛珠,双手合十,满面笑意的向陈铭走来。
“施主在此浏览一圈,可有所获?”
身后的和尚们隐隐以此人为核心,双目阴沉的盯着自己。
陈铭上下打量一番,倒是有些确定此人的身份。
他们一行能准确的找到自己,想来寺中绝对早有防备。
而灵隐寺对自己,想必也早有了解,他们苦心设计一场,不就是为了自己现在找过来吗?
既能确定自己的身份,灵隐寺当然不会派什么虾兵蟹将前来。
若是猜的不错,此人应当就是寺中的住持,一个真正能够作决定的人。
看此人慈悲佛陀像,安知内里不是蛇蝎心肠?
不过此人上来便打哑谜,陈铭自也不戳穿他,皮笑肉不笑,应声随着他向前走去。
“在下看这寺庙甚是宏伟,忍不住心生敬意。”
“住持特意前来,想必愿意带我等浏览这寺中惊奇之物。”
听到这话,那人脚下一滞,随后笑道:
“施主慧眼如炬,老衲正是这灵隐寺的住持圆真。”
“寺中景色虽好,但却只为有缘人所能发现,施主七窍通明,却不愿睁眼看看这世间,老衲便是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施主还需用心去听,用耳去看,方才晓得这其中的妙处。”
圆真抚着胡子朗笑两声,越过众人向前走去。
话语中的交锋,陈铭略感杀机。
这和尚说自己七窍通明,却不愿睁眼看,岂不是警告自己看清事实,莫要妄然对佛寺下手?
真是好大的口气!
陈铭冷笑一声,随他向前。
两人绕过小河,向后院中的一处小院走去。
“玉清,为施主奉上茶点。”
院落中一小案几,案上一副黑白棋码放整齐,圆真做了个请的动作。
“手谈一局?”
陈铭坐在一旁,只斜斜睨了一眼棋子,冷冷说道:
“圆真大师不愧是得到高僧,遍地浮屠都可熟视无睹,还有闲情逸致来下棋,在下真是佩服。”
“个人业力乃是因果相连所致,生死自在因果之中,老衲便是出手,也不过徒劳而已,佛陀从不看自愿凋亡之人。”
“施主囿于其中,自然看不清,待你修习佛法,参破万物,自可得一方大自在。”
陈铭冷笑一声,“好个参破万物,这与灭人欲有何区别?”
“敢问圆真大师,你一边行灭人欲之事,一边又手握百姓信仰,你可心中有愧?”
“既灭人欲,信仰存之何益?”
圆真慈祥面容收敛,嘴角闪过一抹邪笑。
“信仰当然需要存在,人生于世,当然是为了信仰而存,若无信仰,人便是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罢了。”
“譬如鼠疫,施主看看那些没有信仰之人,不是全成了一具具尸首吗?”
“可他们本能清醒而有信仰的活下来,只因有人的一念之差,误将佛陀当恶魔,才终被恶鬼吞噬灵魂,成为一具腐朽的尸首。”
“若能信仰佛陀,我等佛陀信使,自会代佛陀,庇佑世间人。”
“佛陀可驱散一切恶魔,鼠疫之事足见其能。”
陈铭拍案而起,“鼠疫之事真与佛陀有关吗?”
“别以为我不知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举佛寺之名,却行腌臜之事,一边害人性命,一边又自比佛陀。”
“真是虚伪至极,歹毒至极!”
“竟敢在此大言不惭,还不快些将鼠疫的解药交出来?”
圆真端坐原地,双手合十,闭目道:
“信仰佛陀便是灵丹妙药,佛陀自会救百姓于困厄之中。”
面对这般挑衅姿态,陈铭怒指圆真: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以佛陀之名行事!”
“若能早一步交出解药,解民之困,你等穷凶极恶之徒,朕还可以考虑饶尔等性命。”
“如若不然,朕便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圆真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邪笑一声:
“老衲只问陛下一句话,您当真敢如此行事吗?”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