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原处,早已不复入城之时的气势昂扬。
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饶是如此,也无人哀呼。
周遭气氛十分沉重,身后尚有追兵,无人来得及为身边忽然而逝的同伴悲伤。
陈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之前多次胜利,怎就没能再谨慎一些?
除掉楚沧海之事绝非一时可得,自己竟然被胜利冲昏了头,连这么最基本的陷阱都没能看出来。
即便是再小的城池,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能攻下。
自己急功近利,不假思索一头冲进去。
明明入城之后周遭安静异常,一切都在显示这场战争胜的太过顺利,可自己竟然略过了这最为明显的信号。
这是行军打仗,绝非儿戏,任何一点小的错误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自己作为君王,身负重任,竟也热血上头!
陈铭止不住的后悔。
再看向周围仅剩的五千人马,心中自责更甚。
若不是自己麻痹大意,如何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这一刻,周遭寂静无比,只有逃亡后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廖云涛看着陈铭自责的眼神,咬牙上前,低头哀声说道:
“此行是我没尽到责任,没能坚持想法留住陛下,才造成如此大的损失。”
“倘若当时可以劝阻陛下,我们如今,如今说不得已经顺利回到顺天城。”
“让陛下陷入此等险境,是我的罪过!”
陈铭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转向众人,咬牙说道:
“是朕狂妄自大,不听劝告,又不加详查,以致造成如此大的伤亡,朕在此,向众位道歉,尤其是没能逃出来的众位兄弟。”
“此次战损一万五千人,倘若能够回京,朕定妥当安排他们家人。”
自古以来,君王做错事,从未有人承认,却不想面前之人竟坦然向众人认错。
除去惊讶之外,众位兵士心中更是多出一丝叹服。
能有这样一位君王,实乃大夏之幸。
想及之前的胜利,大家忍不住开口相劝:
“陛下无需如此,能为陛下而战,是我等之幸!”
廖文涛也上前相劝:“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无需自责。”
“为今之计,还是保全实力为上。”
“所幸他们现在未曾追上来,我们还是尽早归京为要。”
“早日回到京城,陛下的安全才有保障!”
陈铭亦知眼下当收起悲伤,他敛了神色,面上不露分毫,当即下令:
“撤,立即返回顺天城。”
众人收拾东西,起身飞速前进。
陈铭一步不肯退让,紧跟众人的步伐。
然而对于战亡的那些人,陈铭心中的愧疚却始终挥之不去,久久不能释怀。
周围人全速前进,未曾注意到陈铭愈加沉重的呼吸。
直到一个时辰后,陈铭脚下一软,陡然向前倒去。
幸好上官飞燕身处一旁,及时伸手将陈铭捞过来。
“陛下!您怎么了?”
陈铭已然双眼紧闭,倒在上官飞燕怀中。
听到呼唤,廖文涛连忙停了下来,回身走来。
“陛下如何?”
上官飞燕只觉得怀中人异常炙热,伸手一摸,额头竟十分滚烫。
“廖将军,陛下忽然晕倒,有些高热,不知怎么回事。”
廖云涛看着倒下的身影,满布愁云。
此刻晕倒,也不知陛下是生了何病?
可周围也没有郎中,且正在逃匿途中,却要如何为陛下诊治?
环视一周,廖云涛询问众人:“可有谁懂得医术?或者曾经当过郎中?”
停顿片刻,角落里一小兵出列:
“廖将军,在下胡峰,懂得些许医药常识,但不精通,或许可以一试。”
“行了,快过来看看吧,先看了再说。”
廖云涛顾不得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个能略通医术的,总比干着急强些。
胡峰跑步上前,把脉片刻,伸手摸了摸陈铭额头,又仔细查看眼睑,再重新把脉。
过了片刻,这才呼出一口气。
“廖将军放心,陛下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气血攻心,再加上连夜奔劳所致。”
“只要多加休息,消了怒气,很快便能复原。”
众人悬着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好在陛下没什么大问题,否则这荒郊野岭,可真没办法找人治病。
但眼下众人奔逃,却没时间静养。
陛下此番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行进。
所幸身后追兵未至,一切还来得及。
廖云涛连忙吩咐赵庭:
“去周围的小村镇之中看看有没有马车,先讨辆马车来,我们不能长时间停留此地,越快越好。”
上官飞燕接过水壶,喂陈铭喝了些水。
停顿约莫半个时辰,赵庭终于携马车归来。
在众人的帮忙下,陈铭被安顿在马车中,由上官飞燕看护,马车飞奔,与众人一路赶往顺天城。
上官飞燕时刻着注意陈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