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还没看见秦佳明，先是听到一声刺耳的哭啼，接着像是被谁捂住了嘴，呜呜嘤嘤一阵后，再无聒噪。
想来只有乔靡糯有这胆子，给二堂伯家的小闺女，手动消声。
她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被人一脚，给踹进屋子里。
乔靡糯高抬着毛茸茸的大长腿，露出裙子下的篮球服短裤，十分辣目。
他一边擦着手，一边骂道：“让你进就进，鬼祟个什么！”
秦佳明从地上爬起来，只看了辛守一眼，表情就定住了。
网上都传这辛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小姐，长得跟裂口女一样，面目可憎，性情彪悍，他却没想到，其真人竟然是张精致的娃娃脸，白白嫩嫩，软软呼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单纯。
他看得正出神，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张黑如锅底的脸，那排白晃晃的龅牙，跟能铲破他天灵盖似的，冒着森森寒气。
秦佳明又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乔靡糯倚着门骂道：“软脚虾。”
辛守坐在画架上，开门见山问道：“你和周安安是什么关系？”
秦佳明环顾四周，神情畏畏缩缩，“曾经，曾经是男女朋友。”
乔靡糯瞧着他那样子就来气，飞起一脚踹过去，“别结结巴巴，我们大小姐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得干脆，答得利落！否则我让他刨掉你两排肉！”
乔靡糯指着晏归辞，恐吓。
秦佳明连连点头，眼神再不敢左顾右盼。
辛守又问：“十四号的夜里，你可有见过周安安。”
秦佳明飞快摇头，“没有的！在安安出事前后的一周里，我人都不在乾安，我有时间证明，您看……”
他掏出手机，翻出往返机票订单，递过来。
辛守瞥一眼，“那你可知，周安安有孕在身？”
秦佳明低低垂下头去，这就是知道了。
“安安父母在少阳城开连锁商超，家里很有钱，我只是一个画墙绘的，他们，不太看得上我。我原本也想分手的。可是安安偷偷从家里逃出来，还追来乾安，她说，她怀孕了。我们原本想着，等孩子出生了，周爸爸周妈妈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应下我和安安的婚事，所以，就一直省吃俭用，偷偷躲在乾安待产。是安安鼓励我去参加国外的那场比赛，我才去的。因为举办方只包一人的往返机票，我们俩身无积蓄，所以就只能是我孤身前往。我上网查过，孕中期是比较安全的，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再说，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婶婶婆婆，多少也能看顾一些。我没有想到，安安会失踪，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佳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多的问题，他便也答不出来，只会无能地干嚎。
辛守听得脑壳痛，将人捂了嘴，送去乾安警局刑侦一大队，一并带过去的，还有黄色颜料的鉴定报告。
约莫下午时分，她收到宁唯传送过来的一张拼图照片。
其中两处她认识，是严静心家的穿衣镜碎片、周安安家的梳妆台镜子背面，另外两处，则是黄梦莹家的洗漱台镜子背面，以及明诺家的首饰盒镜子背面。
这是将四个女孩的失踪案关联起来的直接铁证。
宁唯的电话打进来。
辛守见屋中只有晏归辞坐在电脑前，于是摁下免提。
“经过鉴定，在失踪的四个女孩最后居住地，找到的黄色颜料，成分一致。现在局里已经正式定性为连环案件。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她们各自的男朋友，你查过吗？”
“查过了。你提供的信息没错，都是穷小子榜上富家千金的狗血故事。除曾绰桉那小子还算人模人样，其他都是垃圾桶里的渣滓。就以你们家的赘婿来说……”
辛守解释一句，“不算赘婿，严格来说，只算借住，最多是同居关系，没有结婚。”
宁唯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秦佳明，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自称流浪画家，常年混迹在各大艺术院校周边的酒吧中，骗取不少女孩供他吃喝。他盯上周安安，是因为钱，抛弃周安安，是因为你那四十好几的老堂姐，更有钱。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已经排除在外。”
“明诺的男朋友，在乾安经营的一家陶艺馆，听他说，两人是和平分手，因为明诺在家人的安排下，去相亲，被他撞见，于是感情就这么破裂了。不过据我们之后调查，那场相亲他是知情人，为的就是顺理成章甩掉明诺，因为他已经揩够了开店的钱，不想再假情假意演下去。他甚至对明诺的失踪一无所知，两人相爱时，他套用的就是假身份。”
“至于严静心，她有一个在街头画素描的男朋友，两人原本是青梅竹马，男方家道中落，所以高中没读完，就出去混生活了。这些年，全靠严静心暗中资助，才让那眼高于顶的小年轻，过得热血洒脱。他因为那张脸，街头走红后，就主动断绝以往所有自认不堪的联系，其中包括严静心，后因为严静心失踪，严家父母屡次找上他，所以离开乾安，去了京都的直播公司发展。”
辛守听着听着，觉出些不对劲来，“这么说，严静心、周安安、黄梦莹，这三段感情，对于男方而言，都是想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