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晏归辞脱下蓬莱府那不合身的保安服,换上裕蟾山这十分合身的黑色西装。
他还是肤色黝黑,浓眉龅牙的地包天造型,站在一众虎虎生威的保镖中,丑得十分突出。
辛守穿着她宫廷风的华贵睡裙,在二楼露台上伸懒腰,猛地瞥见楼下挨训的那张丑脸,险些腰杆子岔气。
晏归辞现在这张脸,真的很辣眼睛。
她抬高视线,极目远眺。
大老远的,就看见她那温文儒雅的老爸,以及英俊帅气的小弟,正一身纯白的运动装,陪着一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的男人跑步。
那男人身姿英挺,隔得太远,看不见脸,倒是印在运动服胸口的一面旗帜,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耀眼。
辛守倚靠在围栏上,单手托着下巴,这人竟然还在裕蟾山留宿了,哪来的脸?
她又低头,看向晏归辞不露真面目的一张假脸,嗯,对比鲜明。
远处的游权方,一眼就看见主楼东南面的露台,有一佳人,正在眺望他。
于是脚步一转,朝着主楼跑来。
辛承轻哼一声,“危矣!”
辛隽毅撞了他后背一下,略微喘着粗气,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螳臂当车。
辛承翻了个白眼,这事可不归他愁,他就是赶回来看个热闹。
辛隽毅愁啊,赶紧撑着老腰,迈开老腿跟上。
辛守几次跟游权方有过交集,却都是擦身而过。
这一次,她不躲不避,就那么等着。
游权方跑到主楼门廊下,有一排保镖,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
另外还有一排女佣,脸色绯红地凝望着他。
他有些诧异,主楼的氛围,倒是比裕蟾山的其他区域,更为生动活泼一些。
他抬起头,看向露台上。
辛守手指敲在围杆处,这男人长得不错,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周身透着一股蓬勃的锐利,显然是把开了刃的刀。
游权方率先开口,“辛小姐,早。”
辛守咧嘴一笑,“游叔叔,早。”
游权方的神情,略微凝滞住。
辛守纤纤素手,从后腰处一掏,一根甩棍,噼里啪啦带火花!
她喊道:“小眼镜,滚上来,陪本小姐泄泄气!”
晏归辞扶了扶眼镜托,整列保镖队伍中,就他一人戴着黑框眼镜。
在游权方的视线掠过来之前,他已经低垂着头,往楼上跑去。
辛隽毅缺乏锻炼,被远远甩在后面。
跟上前来的人是辛承,他见游权方面露困惑之色,便开口解释道:“我姐性子孤僻跳脱,昨个儿在外遇险,心情不好。”
游权方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辛守脖颈上的伤,问道:“辛小姐是被什么人所伤?”
辛承:“不知道,警方在查。”
“那个保镖……”
“哦,护佑不力。”
辛承迎着他进屋喝茶,游权方便也不好多问,就此打住话题。
辛守换了一套轻便舒适的衣服。
晏归辞正对着电脑,忙些什么。
乔靡糯和唐枫儿分班在楼梯处偷听,实时向她和晏归辞转播。
辛守刚准备给猫儿梳毛,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点亮屏幕,是宁唯发过来的一张截图,“唔……”
晏归辞见她高高挑起的眉尾,好半天没有放下去,于是问道:“宁唯传给你的消息?”
辛守点头。
晏归辞的手指顿住,“有关我父母在谜狱的线索?”
辛守将手机递给他,“只有晏叔叔的线索,却没有穆阿姨的线索。从这些口供上看,晏叔叔似乎没有被困在谜狱中,甚至谜狱高管对他很是尊重。”
晏归辞注意到另外一个盲点,低声喃语,“昼澜谷全族,从未见过他。所以,他只游荡在谜狱的范围了。”
辛守又想起乔靡糯是在十年前进的谜狱,彼时,就已经没有了晏叔叔的身影。
她问:“警方从尸骨上判断出的,晏叔叔和穆阿姨各自的死亡时间是多久?”
晏归辞对他母亲没有出现在谜狱这件事,早有推测,回答道:“五年前的尸骨鉴定结果,母亲的骸骨十五年,父亲十二年。”
“也就是说,自十七年失踪算起,约莫两年后,穆阿姨就遇害了。而晏叔叔,却在谜狱活动长达五年时间,才遇害。”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陷入沉思。
阿虎轻轻敲门,喊道:“大小姐,山外递进来的鉴定报告。”
辛守抬起头,压下繁杂的思绪,“进来。”
阿虎一共带进山三份鉴定报告。
第一份样本,是辛守在废墟捡到的晏归辞血衣,经鉴定,确实是晏归辞的血。
她的视线,从他肩膀、腰背处一一滑过,黑色挺括的西装绷在他身上,不知道掩盖着多少处伤疤。
第二份样本,是镜子后面的黄色颜料。
辛守看得眉心一跳,将鉴定报告,顺手递给晏归辞。
那颜料很特殊,是一个东南亚国家的原始部落特产,以浆果和花粉调制出来,因为用料天然无害,成为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