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府。
房玄龄沉思良久,最后一咬牙。
“来人,备马!”
身为贞观时期拥有从龙之功的老臣,房玄龄有宫中走马之权。
他马不停蹄的来到太极宫,从那车上跳下来,就往里面一路小跑进去。
殿内。
李世民先一步得知房玄龄的到来,惊愕于他的匆忙觐见。
贞观十七年,房玄龄已经六十又四,平时只能坐马车,今日竟然骑马而来。
“见过陛下!”
“房爱卿,为何如此匆忙?”
房玄龄平稳一下呼吸,道:“陛下,方才周御史拿着捐款契约书,去臣家中拉钱去了。”
李世民会意错了。
原来,老伙计是气不过周义弟的做派,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竟然来宫中告状。
他哭笑不得道:“老房,周义弟好歹是吾之义弟,二百贯钱你也不差,就别和他计较了。”
房玄龄断然摇头道:“陛下,臣并不是计较这二百贯,为了福利院臣再多出些也无所谓。只不过,周御史和臣偶然说起了一件事。”
李世民问道:“何事?”
房玄龄肃穆的道:“臣斗胆一问,魏王是不是说过杀子传弟?”
李世民一愣,点头道:“原来是这件事,青雀的确是说过,当时周义弟在场。”
房玄龄早就思虑过无数遍,来到这里也不再犹豫,朗声问道:“敢问陛下,这天底下岂有杀子传弟这等违背常理之事?”
李世民眼睛一眯。
“臣告退!”
房玄龄也不多言,未等皇帝允许,转身退出殿内。
张阿难作为贴身内侍,第一时间遣散了周围所有的禁军和恭候的太监。
砰——
猛然间,殿内传来巨响。
李世民一脚将案牍踹倒,将旁边悬挂的宝剑拔出来,将案牍砍的支离破碎。
见此一幕。
张阿难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李世民却道:“张内侍,你留下。”
“是!陛下!”
张阿难躬身候命。
顷刻间。
李世民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手拄剑,面色颓然的坐在地上。
这一刻,他心中极为痛楚,又很是愤怒。
没想到,青雀竟然骗他!
一个人为了得到皇位,敢承诺杀子传弟,对于他自己的兄弟,还能用心对待?
差一点就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玄武门之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惊出一身冷汗,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再加上之前李泰恐吓李治,说他和汉王李元昌相交甚密。
青雀若为储君,高明和稚奴必死!
李世民毕竟是一国之君,片刻之间眼神又恢复沉稳,吩咐道:“张内侍,告诉朕的义弟,明日朝会必须参加。否则,朕就命人把他绑过来。”
“奴婢这就去。”
张阿难离开皇宫,在长孙无忌的府门前找到了周秉正。
此时,周秉正的屁股后面多了一个人——房遗爱。
房遗爱言明是受父命而来。
周秉正秉承有人不用白不用的选择,就将他留了下来。
“房二郎,你一个男人,怎么像个柔弱女子一样,这点东西都提不动?”
周秉正一边使唤他,还在一边嘲讽不已。
房遗爱可是立志成为纨绔子弟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这种屈辱?
他抬起头来,对周秉正怒目而视。
然而……
专诸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手里的牛耳尖刀也拿了出来,顺带还将一袋铜钱,如若无物的丢在了马车上。
“咕噜——”
房遗爱咬了一口唾沫,屁也不敢放一个。
长孙无忌一生阅人无数,瞥见了专诸的目光,神色一凛。
此人看起来行将就木,却是一个高手,也不知周疯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管家。
此时,张阿难向长孙无忌拱拱手,来到了周秉正的面前。
“明王爷,陛下让您明天务必上朝,否则就派人把你绑过去。”
“行,告诉我那个便宜兄长,我知道了。”周秉正白了他一眼。
张阿难和长孙无忌听到了虽然震惊,但是却有种麻木之感,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并不大。
旁边的房遗爱提着一袋子铜钱,一屁股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周秉正。
明王?
原来朝廷昭告天下,新册封的明王,大唐第一个异姓王就是他!
对了!
周秉正!
明王就叫周秉正!
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想象,一个深受皇恩,被册封大唐唯一一个异姓王的人,为什么对陛下这种态度?
你想死啊!
周秉正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的踢了他一脚,凶狠的道:“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房遗爱:“……”
你对陛下如此态度,是个人都会震惊的好吧!
周秉正又对长孙无忌笑道:“赵国公,我的牛车装不下那么多钱,你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