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在这阴寒湿冷的冬天。窗外簌簌的冷风见缝插针似的往屋里钻,屋内的银炭少得可怜,为了节约,阮桃和紫苏商量把为数不多的银炭留到晚上用。
可是白天冷怎么办呢?
好在阮桃为人忠厚,一些跟她关系好的妃子听说她被打入冷宫,纷纷带着东西来嘘寒问暖,当然,这群人当中也包括林婉媚。
上一世阮桃为了避宠,把有着跟自己相似脸孔的丫鬟林婉媚献给箫翊,箫翊迫于无奈只给了她一个才人的名分。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林婉媚才刚当上才人不久。
今天她穿了一件大红色折枝牡丹锦绣褙子,里头衬着金色丝绒中衣,下面的罗裙也是红色的,一身扮相像是要入洞房般欢天喜地。
一见到阮桃她就泣不成声,“姐姐,帝君对你实在太绝情了。现在姐姐进了冷宫再也不用见到帝君,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所以你是来恭喜我的?”阮桃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不是不是!我只是为姐姐感到高兴,毕竟伴君如伴虎,姐姐能早点解脱也好。”她说得真真切切,眼里泪花翻涌,高超的演技甚至超过了朱莲莲。
阮桃轻轻一笑,“既然妹妹认为这是件好事,那就过来陪我吧,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乐趣。”
林婉媚怔住了,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这次来专门给姐姐带了个东西来。”
说着她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带状物,献宝似的呈到阮桃面前。
这是一条白玉抹额,净白的布料中间镶着一颗通体雪白的玉。在燕国只有一个人喜欢戴这种抹额——瑾王萧谨卿。
阮桃足足愣了三秒钟,指尖颤抖地接过抹额,捏在手心里攥得紧紧的。
林婉媚见状露出得逞的笑容,献媚道:“为了得到姐姐心爱男子的贴身之物,妹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她眼里除了得意还有一丝迫不及待,提点道:“姐姐若是思恋瑾王殿下,就多把抹额拿出来看看。”
阮桃配合着她,像个怀春的少女虔诚地把抹额收入怀中。
林婉媚走后,阮桃招呼紫苏拿来火盆,紫苏不解却还是听话照做。
阮桃往火盆里点了两根银炭,紫苏在旁边看得揪心。这两根银炭是她们最后的温暖了,用完就只能等下个月了,而且内务府那帮人狗眼看人低,现在娘娘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受宠了,想要银炭怕是更难……
林婉媚刚走不久,冷宫里就来了一拨不速之客,他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说是要来搜查什么东西。
这群人一进来就翻箱倒柜,恨不得在这座小小的冷宫里掘地三尺,东拆西找,床板都掰开了愣是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等这拨人走后,紫苏看着满屋狼藉一脸懵逼地问阮桃,“娘娘,他们在找什么呀?”
阮桃伸手指了下火盆,半个时辰前她们在火盆里烧了一条抹额,此刻那条抹额早已化作灰烬。
紫苏看着冒着青烟的火盆,忽然全明白了,一脸钦佩地看着阮桃。
躲过一劫,阮桃心里挺开心的,但一想到今天晚上得挨冻她就开心不起来。
燕国的冬天特别寒冷,尤其是晚上,气温骤降,没有火炭她们主仆俩极有可能被冻成冰雕。
“娘娘,奴婢这就出去砍树,今天晚上我们就烧柴火吧。”紫苏小声建议道。
阮桃两分钟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眼睛朝后院一望,光秃秃的夯土上连根野草都没有,更别说有可供砍伐的树木了。
不过,后院没有并不代表后花园没有,阮桃依稀记得冷宫旁边有一个风景极好的花园,只是离冷宫太近那些娘娘们认为不吉利,都不来观光,于是就渐渐荒废了。
那个花园里应该有很多树。
冷宫里没有砍刀,阮桃摔了一个碗,捡了一些碎片当做砍树枝用的刀子。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打算收集一点树枝,够取暖就行了。
傍晚时分,两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荒废的后花园,准备大干一场。
花园里长着各种各样的灌木,阮桃不了解这些树的品种,用碎碗片随意割下树枝。
她把这些树枝想象成一团火,树枝越多,火就越大,她们晚上睡觉就越暖和。
偶然朝紫苏的方向瞟一眼,这丫头干活卖力,夯嗤夯嗤地已经砍光了两棵树的树枝了。
她的效率让阮桃无话可说,就是她砍完树枝就随手乱扔,像甩飞镖一样扔得遍地都是。
阮桃有些担忧地提点道:“紫苏你别乱丢,扎到人就不好了。”
“娘娘你放心,这边基本上没人来。”说着她又朝身后甩了一个“飞镖”。
正巧树丛外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经过,为首的那个华丽的身影娇喝一声,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袭击本宫……哎呦,我的手!”说着她竟有一种要晕倒的架势。
她身边的奴才们急忙将她掺住,其中一个宫女一惊一乍地说:“哎呀!好长一条口子,娘娘您是疤痕体质,被刮伤了也许会终身不愈!”
朱莲莲花容失色,捂着手大吼:“来人,赏这个奴才牡丹红!”
“牡丹红”是燕国最残忍的酷刑之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