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明码标价保护费,还男女平等,童叟无欺,不愧是“如意楼”。
江一冉掂了掂手里,江夫人为她精心准备的包袱,看上去鼓鼓囊囊,十分像那么回事。
但其实里面装的,只是她在江府曾穿过的粉色长裙,刕婆婆送她的那件红色嫁衣,再加上不到二两的碎银。
而靳东南手里,也不过是离开“端丰堂”时,向掌柜私下悄悄赊的五十两银子。
这点钱看上去只能保护一人一晚,完全不够用。
但要知道就明朝而言,一两银子的价值其实非常大。
一般家庭的一两银子甚至够生活一年,到了清末更是如此,当时白银价格涨到最高,连国库都一时无以为继。
在他们两人被报价难倒时,“如意楼”的算盘就一直没停下来过,打得“啪啪”直响,震耳欲聋。
现在江一冉终于明白入“如意楼”吃饭的客人,为什么都吃得这么安静,感情每一粒米饭都是镶金边的,不认真嚼香了,实在对不住自已付出的那一锭元宝。
再看看一楼在坐的,既有着青布长袍的,也有穿绫罗绸缎的,真真是鱼龙混杂。
靳东南朝江一冉使眼色,怎么着,咱们没钱,拿出你的宝贝戒指试试吧?
江一冉也对他挤眼睛。
那就试试,周南城要敢坑我们,回去让他等着好瞧!
“掌柜的,”江一冉靠在柜前,两手在袖子下慢慢退去戒指握在手心里,稍凑近柜台,轻声说,“我有比元宝更值钱的,你给掌掌眼。”
说完,她就将五指合拢成拳,伸到算盘前面,再打开手掌时已把祖母绿戒指留在算盘边。
下一秒,一直没停过响声的算盘就此停住。
厅内埋头吃饭的众人,却在此时都转头朝柜台看过来,像是现在才发现一楼多了两个人。
柜后,长相普通,身材普通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戒指一眼,瞳孔略有放大,神情也有一丝松动。
他双手捧起祖母绿戒指,在指间细细端详。
很快,中年男人恭敬地放下戒指,垂头对江一冉客气道,“二位请随我来。”说完他就将戒指又还给了她。
靳东南背上江一冉的包袱转头看她,“前面就是楼梯,你还打算跟猴一样跳着窜上去?”
天时、地利都由不得她再顾及形象。
此刻只能从善如流。
“好吧,麻烦你了。”她说完从靳东南背后取下包袱,背在自已身上,张开双臂趴在他的后背。
靳东南稍一使劲就背起了她,轻松地跟在中年男子后面,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轻。
小时候他经常背着小小的江一冉哄她玩,但自从长大后有了男女意识,江一冉无论怎么和他闹,扭也好,掐也罢。
再怎么拍拍打打,也绝不会再让他背。
此时,小时候熟悉的感觉如同一股暖流流过全身,叫他的心一下子充实起来。
江一冉趴在靳东南身上,轻轻握住他的肩膀。
他的后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弱,原来很有力量,叫人很有安全感。但需要借助他人行走,这叫她极不自在。
男女之间身体接触的面积越大,其暧昧、亲密程度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直线上升。
发展得好,哥们变情侣;发展不好,老死不相往来,这也就是她始终把靳东南当哥哥的原因。
她没有兄弟姐妹,实在太珍惜与靳东南亦兄亦友亦师的关系,她情愿一辈子做他的小妹妹。
也不想有半点无法预测的变化,现在这样的距离,就让她有些不安。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靳东南微喘着气,一气登上了七楼。“如意楼”虽比不过皇宫气派,但却是西洲城数一数二的高楼。
七楼已是顶楼。
一直走到七楼尽头,江一冉见他满头的汗珠,立即示意他放她下来,但靳东南却不同意。
一路上来,每一层楼都是房门紧闭,看不见一个活人在廊下走动,就连预料中本该出现的守卫也看不见一个。
人就是这样。
越是看不见,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是恐惧。
是以对靳东南来说,背江一冉不过是因为爬楼脚酸,流下一身热汗,但这远没有进入“如意楼”内部淌下的冷汗多。
从一楼到七楼,他都神经紧绷,竖起耳朵,静听响动。
直到三人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中年男人轻敲房门,“咚咚咚咚”——他竟敲了四下!
风水学上说,人敲门敲三下,鬼进门响四下!
江一冉第一时间看向窗外,此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正是黑夜扩散,华灯初上之时。
难道他们来的竟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她轻拍靳东南的肩膀,再次示意他放下她。
靳东南也感觉到一股凉意,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