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南低头瞪了江一冉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在说,江一冉,这不是可以耍小聪明的地方,黑衣人随时都会再来找麻烦!
但江一冉却还是摇头。
“东南,我今天要是跟你回‘端丰堂’,很可能‘端丰堂’明天就要被查封了,别忘了你来这的目的。”
靳东南当然明白江一冉说的对,但一想到她的安危,还是不愿松口。
江夫人见状,赶紧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出了江府还能躲到哪去?”
她非常清楚面前的两人真要是想走,自已也是真拦不住,到时上面问下来,她去哪交待。急切之下,竟是慌得口不择言了。
“是阿,既然走不了,就不走了。”江一冉看着靳东南,“东南你要是相信我,就先回……”
“不行!”无论她怎么劝说,靳东南就只是摇头,“你要是没受伤,我还能相信你,但你现在连下床都困难叫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想在我走之后,拿自已当诱饵!”
江一冉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彼此之间都太过了解。
“东南……”她正想要接着再劝,却听见外面的春妮轻轻咳嗽一声,随即连敲了三下房门,“夫人。”
江夫人一直盯着面前的一对男女,精神高度戒备,不妨被外面打扰,顿时满心不悦,语气极为不耐烦。
“做什么?!”
外面静了一下,又道,“夫人,周夫人来了,说是来看看你。”
周夫人……那不就是周渔,也就是周南城的妈妈吗?
她在放榜前来江府时,会是因为什么事呢?
周家的人知不知道江司业不在江府,江一冉的双眼望向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这时,一直坐在圆凳上一言不发的江寅,突然扭头向着房门问,“周三哥来了吗?”
“没有,只有江夫人。”门外立即柔声回答。
江一冉朝江夫人一抬下巴,“你先去见周夫人,江寅留在这。”
“不行,寅儿不能和你们呆在一起。”江夫人一听就直接反对,像是生怕自已一个不注意,儿子就被人拐跑了似的。
江一冉知道她一定会反对,是以慢悠悠接着道,“既然夫人不相信我,那我就跟你一起去,靳大夫留在这。”
“那怎么行?”江夫人还是不同意,“你一个……你,你要是去了,叫我怎么跟周夫人介绍你?”
其实她本想说,你一个不知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叫我怎么跟周夫人介绍。但想想自已儿子还要靠她们治腿,到底还是把那三个字给忍下了。
她一向很能忍,为了寅儿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次不过是私生女而已,她照样能忍。
江一冉掀开被子,状似随口道,“你就告诉周夫人,我是江司业的远房侄女。”
“那怎么行?”江夫人瞪圆了眼睛看她,这姑娘怎么年纪轻轻的,什么都敢说。
无凭无据,她怎么叫人相信江司业在西洲城十多年,居然又多了一个青春貌美的“远房侄女”。
“你只管说,至于有没有人信是我的事。”她说话间死死撑住床头,要试着站起来。
靳东南急忙扶住她,“不要逞强,你有什么计划?”
江一冉强忍着疼痛,朝他轻点下巴。
“附耳过来。”
靳东南点头,自然而然地将自已的耳朵贴在她嘴边,起先还拧着眉头,但很快,他就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你自已小心点。”
当他们俩人交头接耳时,江寅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见江一冉脚上原本白色的布条,渐渐渗出一大片鲜血,仍撑着站直,不由打心底里佩服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强行站立的痛苦。
但见到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又不免有些脸红,未婚女子与男子挨得如此近,实在不妥。
而江夫人这边,早已走到门边推开房门,对外面的春妮吩咐,“先把周夫人带到百花厅等我。”说完,她转头望向江一冉渗出鲜血的小腿和肩膀。
“江姑娘,并非我不愿意带你去,到时候被人知道老爷不在家,他的远房侄女在我这受了伤,我岂不就成了罪人。”
“你放心,我的腿和你没关系,也不是在江府受的伤,相反要不是夫人好心收留,红衣哪还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
“好。”江夫人深深地看着江一冉,“既然如此,就劳江姑娘陪我走一趟,半夏,寒露,过来扶你们主子。”
房外的半夏和寒露,听到最后几个字都不由机伶伶地打了寒颤。
同时在门外小声应了一声“是”。
但谁也不敢先跨进房内。
“还扶什么,”靳东南架着江一冉迈出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