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站在周家小院三楼往“周家大宗祠”的方向看,完全能看清楚祠堂内的一举一动。
但夜晚一片漆黑,和着九月下不完的雨,遮去了世间所有的光明和声音——那只有鬼影幢幢的一线屋檐。
没有了地理优势,周南城,江一冉与三位特警只能摸黑前行,其实从周家小院出发去“周家大宗祠”走路不超过十分钟,但天黑路滑,又不能暴露身份。
大约十五分左右,他们一行五人才到达“周家大宗祠”门前。为了防止惊动目标,三名特警早已借了周南城的衣服,作便装打扮。
“周氏大宗祠”沉重的木门紧紧闭着,左右两边门上分别贴着神荼、郁垒二位门神。
睁着铜铃大眼瞪着深夜前来的四男一女。
两位特警一左一右守在木门两边,另一名特警持枪小心上前,警惕地推开一线木门。
村民们都很爱护自家村子里的“祠堂”,所以自建成到现在,从没有请过专人日日照看,二十四小时都不上锁。
那名特警透过门缝朝里打量,无星无月的雨夜下,祠堂里一片空洞寂静、整洁肃穆。
他小心地将门再推开一些,恰好能看见前厅开着四扇门,里面烛火闪耀,亮如白昼,把正对着门外的地藏王菩萨巨大的面部照得晦暗不明。
“没人。”那特警对左右两名搭档说,“我先进去,你们垫后。”
“黑子小心。”守在左门的特警对他点头。
周南城和江一冉靠在贴有“郁垒”门神的右门边,相互对视一眼又别开脑袋,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大门里面,祠堂太安静了。
平常白天晚上都会有几只野猫钻进祠堂找食吃。
今天却连声耗子叫都听不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
“警官你一定要小心!”周南城的语气里藏着明显的担心,“周金土祖上猎户出身,设陷阱很在行。”
黑子再次点头。
将门缝又拉大一些,持枪无声溜进去。
四人在门外见他沿着左边的回廊,摸到前厅的门边朝里左右打探,很快他回身对祠堂的大门打手势——没人。
于是守在“神荼”门神脚边的特警,将祠堂的大门再打开大一些,一脚跳进门内,踩着刚才黑子走过的路线进入前厅与他汇合,并在短暂的交谈后,两人分开。
黑子由前厅离开,朝后面的中厅前进。
另一名特警则留守前厅,做深一步搜查,此时风雨又大了一些,将前厅的烛火吹得直朝一个方向哆嗦。
近百盏烛火后,地藏王菩萨像也因着火花的方向,脸上的阴影忽左忽右,变幻莫测。
佛像低垂的眼眸在前厅的屋顶下俯视众生,随着面部阴影的移动,眼中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活过来一般,也跟着转了一圈。
而微微上翘的嘴角却又斜着往一边扯,笑得十分邪门。
江一冉隔着门边远远看过去,只觉得秋风秋雨再凉,也不及佛像诡异的变化更甚。
留在前厅的特警仔细巡了一遍,对着祠堂的大门外打手势——这里安全。
最后一名特警便转身对周南城叮嘱,“你们留在这里,等最终确定安全了,再进来和我们汇合。”
“好的,你注意安全警官。”周南城重重点头。
那特警平淡地“嗯”了一声,将祠堂的木门又关回去一些,持枪闪进门里,沿着之前两位同僚的路线往前厅前进,与留守前厅的特警汇合。
这时,先进去的黑子从中厅后面过来,朝他们招手,似乎有了新发现。
他们三人短暂的交谈后,便集体朝最后一进的文化厅前进,但就在这时,漆黑的天边突然冒出一点诡异的红光。
下一秒,红光好似烟花般无声炸开,飞快地在天边熄灭,又被漫天的夜色填满,像是从没出现过。
江一冉紧盯着那道光,从出现到消失还不及一秒,快的甚至都来不及提醒周南城注意。她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恐慌在体内越涨越大。
握紧满是冷汗的手心正要开口,眼前又亮起一道巨大的白光,耀眼如电,还不待她和周南城偏头躲避强光,白光就在祠堂里迅速爆开!
须臾之间就将地面炸出一个个地狱般的深坑,震耳欲聋的惊雷响彻夜空,振憾大地。
整座“周氏大宗祠”在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中掀起一片片巨浪,房屋瞬间移成平地,陷进深坑,霸道的气浪也在倾刻间鞭挞祠堂的四面八方。
而祠堂门外,两扇木门虽然没有全开,但也足以将她和周南城抛到半空。
当整个世界都陷入癫狂的那一刻,周南城用超出常理的反应和速度,双臂牢牢抱住江一冉,将她死死地护在怀里。
下一个弹指,两人便被定格在空中,甚至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又被砸进祠堂门前的小湖里。
这一砸,砸得结结实实。
就像是两颗小石子被人随手一丢一路坠到湖底,又无力地散着四肢弹回水面,再落回湖底。
全身绵软无力,五脏移位,只觉得头痛脚痛,整副身体难受得像是被一轮硕大的石麿,自上而下辗了上百回。
冰凉的湖水眨眼便将他们淹得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