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反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京城。
不管京城里的这些人从前有什么安排,有什么计划,这会儿大概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先保住命。
听说梁王集合几个藩王挥师进京,一大早,城门刚开,就有不少富人带着整车整车的钱财出城了。
静安王一身甲胄,虽然头发已经白了,但不减当年的威武。
他就站在门楼上,看着那些装着财富的马车离去。
“王爷,这像不像当年?”站他身边的是静安王妃。
“嗯。”
“我倒是没有想到,梁王会反。那孩子,看着最是文静,又是个读书人......”
静安王回想起了梁王小的时候。
“陆弦没有他兄长那么张扬,别说是李家的人忽视他,皇上可能也没把他看在眼里。小时候爱哭,又不讨李夫人喜欢,倒是跟陆策和长阳走得近,常在周良人的宫中进出。我还记得,他有一回被欺负哭了,长阳给他出气的样子。”
王妃也回想起了梁王小的时候。
一晃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孩子都长大了,而且都有了自己的心眼和主意。
她可能想过所有人反,甚至是不到十岁的彭州王反,她都没有想过梁王会反。昨晚听说梁王反了消息,她甚至比当年陆策来找他们时更惊讶。
那么个斯文孩子,怎么会反了呢?
“昨晚,李家在朝的官员都下了大狱,就连李继也让圈禁在了府中。”静安王道。
“嗯,我今早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听说,李夫人也被软禁在了宫中,哭着喊着自己冤枉,求皇上开恩。
梁王突然反了,好像不是跟李家这些人沟通好的。这孩子,倒是有意思了,全然不顾李夫人和李家那些在朝的官员。”
静安王两口子这会是想不明白的。
不只静安王,恐怕在朝的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李继在府里大发雷霆。
他算是老谋深算了,但也没想到会有被釜底抽薪这么一出。
没有败在对手的手里,反倒是让自己的外甥给摆了一道。
“大人,静安王的人已经包围了咱们府,谁都出不去,谁也进不来。你得赶紧拿个主意呀。”
李继拔了刀,一刀劈在桌子,桌子立马断开成两半。刚刚说话的人,吓得直哆嗦,哪里还敢开口。
心头的火在一刀之后,稍稍撒去了些,李继把那刀扔地上,重重地吐了口气,“传令下去,让府里的人都老实些,平日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只要外面的人没进来,都给我按部就班。”
李继在等平都王的消息,只不过等了一夜,平都王也没有消息来。
这个当口,平都王自然是守在宫里。
昨夜,皇帝听说陆弦反了之后,当即就吐了一大盆血。
几个太医在龙榻前跪着,而一脸惨白之色的皇帝还在昏睡中没有醒来。
史图在旁边看着,他虽不懂医理,但看皇帝这样子,要醒来怕是困难了。刚刚皇后下了令,封了宫门,不准进出,史图想往外面送点消息,都不太可能。
王皇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皇上要是真的醒不过来,储君未立,眼看着不等梁王打到京城,京城就会先乱起来,她实在是坐不住。
“朝廷养着你们这么多人,关键时刻,一个都指不上。皇上要是有个......”她的话打了住,“你们都得去死。”
王皇后骂的是太医。
但太医此刻已然是束手无策了。
这时候,一位宫人从外面快步进来,在王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王皇后便让太医好生伺候着,自己则快步离去。
宫门虽已关,但皇后到底不是后宫之主。在皇帝昏迷时,太后已经让人去接了几位肱骨大臣进宫,这其中就包括李继。
李继是三公之一,论储位,自然不能缺少了太尉。
三公九卿皆在太后宫里跪着,皇后急急赶了过去。
“梁王谋反,皇帝急火攻心,如今倒在病榻之上,各位都是大南的肱骨之臣,如此朝廷危急存亡之时,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皇上从前未立太子,其考虑也是多方面的。如今,皇帝病重,大南危矣,得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来担起这个重担。”
太后到底是经历过宫变和政变的人,比之皇后甚至是下面跪着的大臣,都要更沉稳些。
“回太后娘娘,平都王贤德,在大南早有美名。若选德才兼备之人,非平都王莫属。”说话的是丞相。
“平都王确实贤德,舍他其谁。”很快便有人附和。
太后的目光落在了李继身上,“太尉,你说。”
李继惶恐,“回太后,陆弦谋反,我既为陆弦舅舅,虽不是其同党,但到底是血亲。我李家其他在朝官员,皆下了大狱,恐与其有勾连,我原本就不该待在这里,应与他们同处。
待朝廷查明真相之时,还我清白,方能发表意见。不过,丞相说得对,平都王贤德之名远播,皇上众皇子中,无人能及。”
李继说这么些,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冤枉,李家的人也都冤枉。
陆弦虽然是反了,但陆弦跟他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