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头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卖货郎的身影。
正准备回营的时候,
“咿呀……”一道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开了,里面依稀传来卖货郎专门用来吸引客户的铃铛声。
杨山在门外看着这个杂草丛生的院子,抬头一看,门口上挂着的牌匾灰蒙蒙的透着义庄两个字。
“叮叮叮……”有一阵铃铛声传来,吓得杨山跌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想离开这个门口,不料,眼前突然掉落一个黑影,他吓得连忙趴在地下。
却发现那个黑影就躺在地上,跟他四目相对。
香囊?
杨山慌忙地拿起来仔细辨认,是他藏在床底下的上百只香囊里的一只,每一针每一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吞了吞口水,急促的呼吸声催着他去寻找珍藏了十余年的宝物。
杨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到一间阴冷又空荡荡的房间。
地上空无一物,唯有房梁垂下的白布在飘摇,就像是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最里面藏着的东西。
“你究竟是何人?”杨山攀附着靠近门口的柱子,壮着胆子出声打破平静。
“呜呜呜……”
一阵阴风吹来,“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房间霎时漆黑一片。
杨山吓得赶紧跑过去试图打开门,可是无论他怎么敲打,门都纹丝不动。
“呼……”
他感觉到耳后一阵冰凉,转过头来却又空无一人。
层层飘荡白布诡异地向着飘来,杨山吓得两脚一软,跪地求饶。
“我错了!风非,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要,不要杀我……”
贺兰英躲在房梁之上,注视着下方不断嚎叫的杨山。
风非?端秀营的创始人之一?
听说他二十年前就跟另一位创始人琴一浪迹江湖,怎么回事?
“为何要放过你……”
贺兰英装神弄鬼地用内力把声音扩散到四处,听起来就像是无影无踪的鬼魅缠绕在杨山四周一般。
杨山看着眼前空荡阴冷的漆黑一片,跌坐在地,让他饱受折磨的愧疚无所遁形。
“当年,是我揭发了朱珠经常躲在家里男扮女装,害得他差点被村民用大火烧死,幸亏你们救了他……”
“没想到,他过度惊惧,醒来后一度失心疯的模样。”
“后来,我怀着愧疚辞官,来到端秀营帮助你们打理俗务,我发现你们都是心怀天下的大智慧之人。”
“端秀营最开始救济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我发现朱珠喜欢上了你,断袖之癖原本就为世俗不容,可我已经害过他一次了。”
“这次,我想成全他。”
“我知道你喜欢琴一,就将计就计假装撮合你俩……”
“你绣好的香囊,我没有把它拿给琴一,我……”
“朱珠却误以为是给他的,我不忍心……”
“营内居然有女人爱上了你,还给你绣了东西……”
“你却和琴一携手离开……”
“朱珠一时控制不住,引起了大火……”
“朱珠疯了,营里死伤无数,官府要有人出来担责,我只能护着朱珠,便强忍着背部的烧伤,告诉他们去郊外别苑的小路……”
“后来,官府说凶手是一名持刀歹徒,已经伏诛,我……我以为你武功高强,就算有追捕,也可以摆脱……”
“等我能下地走路时,别苑已经一片狼藉,我想起官府的公告中只有你,没有琴一这个人。于是便把壁画毁了……”
“朱珠一直认为是琴一把你抢走,他一直在等你回来,这些香囊都是这十多年来他绣的!”
“他要我送给你……”
“我又如何把香囊送给一个早就不在人世的人?”
“朱珠是有罪,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发起疯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多年来,我想尽办法把他关在端秀营里,他没有踏出门槛一步,也算是画地为牢,赎罪了!”
“当年大火的受害者,我也一直在设法弥补,找到这些遗孤,招他们入营”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琴一……”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没想到,我的自私害了你的性命。”
杨山痛哭流涕,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贺兰英却觉得很讽刺,虽说朱珠精神有问题,但毕竟害了那么多人,杨山却为了维护他,把无辜的救命恩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贺兰英想起别苑壁画上能使出气吞山河这等霍家绝技的红衣人,这么说来,红衣人就是舅舅,就是端秀营的创始人之一,风非?
舅舅就是风非?
他喜欢琴一?
难不成官府捉拿的是冒名顶罪的琴一,所以舅舅怀揣香囊多年,只为睹物思人?
后来又发现母妃遇害跟端秀营有牵连,加上之前被莫名其妙地陷害,所以怀疑端秀营背后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