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山上,春雨料峭,乍暖还寒。
霍从心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行尸走肉般捂着自己发红的脸颊,走进花厅用早膳。
抬眼望去,贺兰英一袭蓝色的锦缎,领口处淡淡地用暗线绣了祥云,一双诱人的丹凤眼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发间的饰品极其简单地挽了一只玉簪。
眉眼如画,发缕轻扬,丝丝随风。
清冷出尘的气质让他高贵不可亵渎。
宛若谪仙的容貌让他精致的没有一丝人气。
朝阳透过花厅垂柳,依稀跳跃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生气。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勾起嘴角,慵懒地靠在背后的软垫里,手里的书本在她进门的一刻便停止了翻动。
略带笑意的眼光落到霍从心脸上的瞬间,瞳孔一点点地染上怒气。
开始像个凡人了。
“谁打的?”说着就抬起了手,打算抚摸霍从心肿胀的小脸。
霍从心下意识地伸手阻挡,果不其然得发现贺兰英瞬间变脸。
京城人人称赞贺兰英龙姿凤仪、绝世无双的好相貌。
只有霍从心知道,这张神仙相貌下的小肚鸡肠、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以前总觉得贺兰英有重度洁癖和强迫症,整个未央宫,不仅把太监侍卫赶得远远的,连宫女都不准入内侍候。
能近他身的除了已逝的霍贵妃就只剩下霍从心了。
没想到,原来是他的身体见不得人。
霍从心含糊其辞的解释道:“做噩梦,自己打的。”
贺兰英被霍从心龇牙咧嘴的猪头脸乐笑了:“霍怂怂,你在出人意料这条路上真是无人能及……”
霍从心看着贺兰英精致的眉眼,内心感慨道:不愧是京城众多男子心中的完美女神,你在男扮女装这条路也是无人能及……
“舅舅、舅母尼?怎么没见他们用早膳?”贺兰英见霍从心盯着自己发呆,半天不言,就懒得管她。环视四周,还没有见到人影出现,奇怪,按例霍家都是这个时辰一起用膳的,可今天却迟迟没有见到舅舅舅母,也没有遣人过来告知一声。
“难不成身体有恙?”舅母做事向来周全,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无暇顾及……
贺兰英暗自心急,莫非是昨晚太过着急,伤了舅舅?
霍从心看着着急的贺兰英,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就算着急,风姿仪态也让人赏心悦目,可惜他绝对想不到堂堂的霍大将军不是生病,而是躲在房里没脸见人,着急哄媳妇中!
作为始作俑者,摸着隐隐发痛的脸颊,霍从心欲哭无泪。
昨晚霍从心被贺兰英的真实身份所惊吓。
整晚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爹娘的房间里。
在父母异常关心的眼光中,霍从心脱口而出自问父亲:“爹爹,你是断袖吗?”
只见娘亲林秋月关切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刀绞一般射向霍父!
向来妻管严的霍大将军连忙摆手:“夫人,我绝绝绝绝对是……没那个心思。”
笑着脸皮,小心翼翼的捶着霍大夫人的肩膀:“平时我的表现你还不知道吗?”
“去……”
“别再孩子面前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见夫人脸色稍霁,霍大将军终于找回应有的霸气。
“小心,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
“哼,谁敢造谣,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霍从心终于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自己在浴池偷看到的香艳场面。
害怕一个不小心,霍大将军今日就要血溅当场。
只能随口胡诌:“那个杨甜甜,前日说在小倌馆查案时见到一个酷似父亲的身影。”
“小倌馆说是常客……又说是大人物”
“他不敢当年问父亲,就问我知不知道父亲是否有断袖之癖!”
“胡说八道……”霍大将军勃然大怒:“我什么时候去过小倌馆……”
“唉呀妈呀,夫人,轻点,别打疼了你的手!”
霍从心点了火就赶紧溜之大吉,不忍直视父亲被打的恩爱画面。
今天早上她还没缓过神来,刚打开房门就吓了一跳。
堂堂七十万大军统帅霍大将军像个乞丐心酸讨活一样,鼻青脸肿地蹲在她的门口昏昏欲睡。
见罪魁祸首终于睡醒了,语重心长地拉着霍从心的手说道:“小心儿,我的小棉袄,你不能大热天的想捂死为父啊!”
“以后这种无稽之谈谁敢说你就往死里揍,为父替你兜着!”
“别回家说啊!你看你娘都打到手疼了!”
“为父没床睡不要紧,万一你娘半夜踢被子没人盖,着凉了怎么办?”
“你娘远嫁京都,我怕她没有安全感……”
到底谁没安全感?
你当年可是假装失忆入赘为婿,小心服侍,生了娃才敢向娘说出自己是镇国公霍老将军之子。
各种追妻火葬场才成功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媳妇的。
这些日子你都忘了?
霍从心内心嘀咕了半天,才保证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