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好”响起,紧接着是无数声“好好好”。
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百姓都看在眼里。
你把百姓当人,为百姓做事,百姓自然会把你供起来,会为你做事。
陈斯年没有想到周围的人会对自己如此看好,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想抬手挠两下后脑勺。
哎呀,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头好痒。
我就是单纯地想要装比而已。
你们不要这样,怪难为情的。
而后,那个老人拄着一根破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眼里竟然闪烁着泪花,激动地说话都不是很利索:
“姑爷……谢谢你啊……”
“我替大家谢谢你……”
“其实他们都很怕你……我也很怕你,不过我这老胳膊老腿,半只脚都进棺材的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谢谢你替我们出头。”
陈斯年连忙摇头,伸出手去搀扶对方,由衷道:
“是在下该谢谢诸位才是。”
“你们一直在替我鸣不平,在下不是聋子不是瞎子。”
说着,他看向围观的众人,一脸的认真与诚恳,深吸一口气开口,掷地有声:
“家不可无规,国不可无法。”
“吴家被人一把火烧干净,死伤无数。”
“哪怕布政使吴天和吴厚德作恶多端,但那毕竟是两条人命。”
“我若是置之不理,他日诸位中若有人遭受不公,又当如何伸冤?”
“所以,今日我陈斯年在此保证。”
“吴家命案,我必然会彻查清楚,给诸位一个说法。”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扛着刀,带着冬荷离开。
留下一众百姓目送。
他们眼中都闪烁着泪光。
远离人群后,冬荷最后瞥了一眼百姓们,转而看向陈斯年,好奇道:
“姑爷,为何不再留一会儿,大家看起来对你又喜又怕。”
“您……嗯,怎么说呢。”
“您能借此机会消除隔阂?与他们的隔阂?”
“冬荷心里有想法,但有些说不清楚。”
呆头呆脑的冬荷,能说出这种收服民心的话,实属不易。
陈斯年笑了笑,想要摸摸她的秀发,只是瞧着对方那有些繁琐的发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略作思忖后解释道:
“民心这种东西,刻意而为之,百姓能看出来。”
“有些事,你要做,讲求一个水到渠成。”
“就像今日这事,被我遇上了,我自然是要出手,替他们站出来。”
“可若是我再留下,那难免有作秀的嫌疑。”
“大虞的官家不把百姓当人,甚至有些连作秀都嗤之以鼻,这可不是好事。”
“我们要做的就是以诚待人。”
嗯,其实是因为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你让我打打杀杀,让我给他们出头,没问题。
可要接受他们的感恩戴恩,实在是难为在下了。
看百姓们的那种热泪眼眶,我只觉得难为情。
“好吧。”
冬荷貌似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陈斯年没有思考,说出心中早就构思出的想法:
“你派人去满月楼,找李青书,让他联系按察司佥事沈宏,探一探按察使蒋放的口风。”
“吴家突然遭遇大火,想来和画舫一事脱不了干系。”
冬荷点点头,又皱起眉头,半晌才好像是想通:
“您是说,吴天他们知道了画舫的事情败露,所以自行烧毁了吴府?”
陈斯年呵呵冷笑:
“壁虎断尾,很简单的道理。”
“顺便再让沈宏挑选按察司官府的好手,去检验尸体。”
“按察司里的不少主事官家,还是有些手段的。”
里面应该是有“法医”的存在。
“那您呢?”
冬荷继续问。
陈斯年望向盛天城的北门城楼,胸有成竹道:
“我啊,我溜达溜达。”
“有重要消息,雕鸮传信。”
冬荷俯身拱手行礼:
“明白。”
说罢,她转身,着手安排陈斯年的命令。
……
来到城门口,陈斯年直接把王府的腰牌丢给守城的将领。
后者一瞧腰牌上“镇北王府”四个大字,立刻从一脸严肃,换成了亲和的笑容: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陈斯年没有隐瞒:
“免贵姓陈。”
“哦,原来是陈公子,不知王府派你来城门……嗯?姓陈?王府的人?你是……”
守城将领一脸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陈斯年微微颔首:
“嗯,在下陈斯年,调取今日出城人员记录。”
兵家不敢有丝毫怠慢,更没有一点的隐瞒,火急火燎地将一个卷宗拿出来,在桌案上铺开,指着上面道:
“今早出城人约四百人,全部核实过身份。”
“其中游学士子十几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