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对面的客栈内,一个年纪二十出头,但身材干瘪得如同干尸一样的男子,穿着粗麻裤子,赤膊上身,不理会床上姿色平庸,从勾栏里被带出的姑娘,盯着从满月楼离去的两道背影,眼神好似要吃人。
这时房门被敲响。
干瘪男人立刻警觉,质问道:
“谁?”
“三当家,是小的。”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贼眉鼠眼,穿着有些破烂的小弟走进来,看一眼床上的勾栏女子,猥琐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后来到男人身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跃跃欲试道:
“三当家,怎么办?”
“陈斯年带那个小娘皮走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胡铜山那断眉一皱,有些恼怒道:
“动手?怎么动?在街道上砍死他?”
“刚才你没看到?”
“他放了一个烟花,就把兵家叫来,还有那些戴斗笠的怪人,咱们就这七八个人,上去找死吗?”
黑风寨的三当家胡铜山,为了给二哥胡银山报仇,已经在盛天郡潜伏了一段时间。
今日小弟们确定了陈斯年的行踪,他本想来着找机会下手。
然而被吴天吴厚德这叔侄俩一闹,他错失了机会不说,也瞧见王府高手与兵家的厉害。
他有些怕了。
小弟挠了挠长虱子的头发,费解问道:
“那怎么办啊?”
“三当家,难不成我们这次又扑个空?”
“你说这陈傻子怎么就这么厉害,连布政使的侄子都敢砍。”
胡铜山呵呵冷笑:
“他是傻子?你看他像吗?”
当时兵家封路,他们也都被封在客栈中,无法出去。
但在视野开口的二层,他瞧见了酒楼里发生的一切。
外面传的陈傻子,分明就是一个比他们这些土匪还要土匪的土匪!
那是悍匪。
陈斯年要落草为寇,他们黑风寨这些人就等着事业吧。
人狠话又多,剁人家布政使侄子的手指,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特么切菜一样。
土匪要是伤害寻常老百姓,自然没有什么顾虑。
可要是碰到兵家,或者布政使这个级别人物,伤害人家侄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黑风寨中为数不多有点脑袋的胡铜山,感觉一切都从长计议。
太子党给的这活,太硬,他们恐怕接不了。
“先回山里吧,和大哥说清楚。”
“这事,光靠咱们不行。”
“还得让太子党再找帮手。”
小弟有些失望,不能砍人,很不痛快,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另一边,与满月楼隔着几条街道的客栈楼顶,一袭白衣的萧婵望着陈斯年从满月楼离去的背影,秀美颦蹙,眼神复杂。
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乖巧的小麻雀。
只是此刻,麻雀竟然张开说话。
“婵儿,你说得可都属实?陈斯年竟是那般狠辣的角色?”
麻雀平常是一只小飞禽,必要时会成为萧婵与师父传音的媒介。
萧飞月修为大乘,千里传音不在话下。
但萧婵才刚入金丹期,还做不到传音入密,所以只能用山门中养着的富有灵气的小麻雀作为通信工具。
“师父,千真万确。”
“徒儿亲眼所见,此子当众剁了那纨绔的两根手指,无比嚣张,丝毫没有将布政使放在眼中。”
说着,萧婵还用力地攥了攥粉拳。
说实话,当时她看得时候,心里暗道过瘾。
没想到这个花心萝卜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再一想到他在之前在背后辱骂自己,萧婵内心又是莫名的悸动。
但很快,这种古怪的念头就被她压抑下去。
很快,麻雀又传来剑仙萧飞月那独特的嗓音:
“可惜,此人成婚过早,又不曾有任何修为。”
“虽然皮囊不错,但还是配不上我家婵儿。”
萧婵没注意听,就下意识地附和说道:
“嗯,师父说得对。”
但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回话: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师父您……”
“呵呵呵……”
萧飞月传出优雅的轻笑:
“婵儿啊,这么多年,你与我苦修山中,总门内的少年们皆是不曾入你眼,此番世间行走,你也只是与为师说些花鸟鱼虫,或是新奇见闻。”
“可进入,你与为师说得最多的,可就是陈斯年啊。”
“方才你甚至都没否定为师的话……婵儿啊,你莫不是对那陈斯年……”
萧婵白如寒霜的小脸立刻有红晕蔓延,还带着飘散着粉嫩的气息,对着前面的半空就不听地挥手,仿佛师父就在眼前,还结巴地解释:
“师师师、师父!”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那个萝卜?”
萧飞月一愣:
“什么萝卜?”
“陈斯年啊,他就是一个花心萝卜!见一个喜欢一个,瞧见美貌女子就走不动路。”
“哦?你为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