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院子里的景色也是陌生的。
他四下张望,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听到了隔壁房间传出细微的声响,没有犹豫,亭曈抬步走了过去。
那间屋子的房门是半掩着,不费力气推开,门内是熟悉的身影。
寒轻白背对着他,面向墙壁坐在桌后,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专注地看着。
房门发出声响,寒轻白回过头,淡淡说了一句:“醒了?”
亭曈捂着自己还发麻的手臂,没有惊讶寒轻白出现在此和淡然的语气。亦或是他觉得,寒轻白本就应该在此。
他合上书站起来,朝着亭曈走去,看着他明显捏手臂的动作,并没有多解释。
他径直走出房门,与亭曈擦肩而过。
亭曈最后看了眼放在桌案上的书,竟是一本关于阵法习用的。
心中有点意外,寒轻白不是医修吗?他还修习阵法?
眼看寒轻白越走越远,亭曈连忙拖着疲软的身体跟上。
奈何寒轻白没有半点与他说话的意思,甚至直接关上房门将他拒之门外,亭曈只好回到自己醒来的房间里,倒在床榻上任由疲惫的身躯陷入黑暗之中。
第二日清早,一缕不算刺眼的阳光照在亭曈的脸上,他立马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收拾好自己后,他打开房门走出来,寒轻白已经立在庭院中,不知道等候了多久。
亭曈心下一惊,还以为自己起得太迟了。可抬头看看天生,明明太阳也才刚出现不久。
再看寒轻白,他的脸色似乎在说他昨夜休息的一点也不好。
是为了什么呢?
寒轻白揉了揉冰冷的手指,抬眼看着天边:“跟我来吧。”
知道亭曈醒了,上次一众人又聚集在了大殿里,这次还将其他两位长老都请了过来。
亭曈一入大殿,便有威压席卷而来,一声响后两只膝盖便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
他很痛,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余光瞥见寒轻白一直站在他身边未曾走开,亭曈选择了顺从地弯下脊梁。
至霞长老冷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收回威压的意思。
他讨厌妖族,在了解到黎阳城的事情经过后,更加讨厌了。
眼看着亭曈要受不住,眼睛合了合又要晕过去,姜夷则抬抬手化解了至霞长老的威压。
她对着至霞长老微微点头:“先把重要的事情问清楚。”
至霞长老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便是自己还能忍一会儿。
流雪长老缓步走到亭曈面前,他有限的视线里多了一抹与寒轻白同样的白色裙角。
接着,身边的白色衣角消失,只剩下跟前这宛如花瓣盛开的轻纱白裙。
流雪长老不至于发脾气,她弯腰握住了亭曈一只手腕,微微查看过后心中便有了数。
待她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亭曈身边再无一人。
他抬起眼,下意识寻找寒轻白的位置。
流雪长老眼带探究地看着下面的小妖,说:“此妖内伤极重,且被压制修为,倒是无所惧。只是他的血脉,似是有几分奇怪。”
她微微转过膝盖,正眼看着亭曈:“不知汝可否解惑?”
亭曈的喉结滑动几下,流雪长老的神态端正平静,既不厌恶也不同情,她只是在与一个普通不过的小辈说话罢了。
可就是这样的眼神和语气,亭曈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没有犹豫,他纠正了跪姿,对着上面几位尊者磕了个响头。
“我父魔族。”
四个字,拆开来大家都认识,意思也懂,可怎么合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了呢?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妖族少年眼也不眨地抛出一个惊天巨雷。
至霞长老揉了揉耳朵:“啊?”
“他在说什么?”青岚扭头看向自家师尊。
流雪长老喃喃自语:“原是这样,如此便说得通了。”
姜夷则而是看向的自家师兄,见他手中茶水一滴不曾洒出,声音还四平八稳:“细说。”
“我母亲不过一只小小花妖,当年被生父哄骗后又被抛弃,怀了我,再无见过我生父。”亭曈的语调跟寒轻白有的一比,仿佛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事情,“此后,我跟着母亲在妖族花妖地界生活,十分艰难。”
这个妖族少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可见他母亲血脉还是占了优势将魔族那一点血脉死死压制住了。但这样混血的孩子,哪怕特征再微小还是会被看出来,受到排挤欺负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姜夷则摸了摸扇子上的花纹,不语。
其余人也没发声,大概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个魔族与妖族血脉结合而诞生下来的孩子,怕是这世上绝无仅有。
看着少年瘦削的身形,妖冶的容貌和见之难忘的一双眼睛,姜夷则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远在度厄城外那个由舜华转达过来的阴谋存在。
妖族与魔族联手培养出的可怖怪物,没有理智可言,与眼前这个少年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如此好笑。
“你恨你的生父。”寒轻白伸出手指轻点杯壁,明明亭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