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父女两个并肩从屋子里跨出来。
他们之间似乎消除了某些隔阂,相处的更加融洽自在,姜易也不再那般少言,五句话里有四句话都在说女儿。
吃早饭的时候姜易一见到姜步光就拉下了脸,骂了一声:“臭小子!”
姜步光白白挨了骂委屈又疑惑,姜夫人拉着他偷偷笑:“昨日你说了夷则在家中过年后,你父亲就跑出去买头绳了。那时候天黑,店家都关门了,他一家家敲过去,把人老板烦得不行。”
姜步光看到姜夷则发间的头绳,恍然大悟。
一顿饭的时间,大家也注意到了父女两人之间明显的改变,姜易说的话越发多,有一大半都是在对姜夷则说的,姜夷则虽然回应的话不多,但有问必答。
一顿饭大家吃的和和美美,吃饱后,姜易一挥大手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咱家摆个三日流水席,还请夫人你多辛苦安排了。”
姜夫人有些许惊讶,很快点头答应:“家中原本就囤了不少过年的吃食,这会儿直接摆流水席也够用。”
她没有反驳也有多问,点点头就答应了下来。虽然流水席过后要重新安排买年货,但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费心神的大事。
姜步光凑到萧疏耳边道:“你还没吃过流水席吧,那可是堪比过年大宴的。父亲是乐昏了脑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会儿摆流水席,家里存货都要花出去了。”
姜易笑得不见眼睛,摸着胡子:“我姜易的女儿是度厄城,不,整个北州第一出息!最年轻的化神尊者啊!女儿归家,那咱们不得拿出气势和诚意来!”
他满脸都是自豪与欣喜,是打心底的为女儿感到骄傲。
吃完了饭,姜易也知道在过年边准备流水席是个浩大工程,且还要请邻居好友上门做客,他兴冲冲地出了门去。
姜夫人收拾好碗筷不急着走,反而拉着姜夷则笑。
她是个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人,眼角细腻的皱纹给她多添了几分姜夷则从未见过的风采。
她细细看着姜夷则,神情淡淡,嘴角带笑,拍了拍姜夷则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父亲这些年很想你,很想很想。”
姜夫人的手温暖细腻,将凛冽寒冬都隔绝在了外面。
姜夷则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也是,很想他,还有…您。”
她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养颜丹递到姜夫人手里:“您要与我父亲好好的,天长地久。”
姜夫人见到地品的养颜丹有些惊讶,不过没有推脱笑着收下了。
跨出饭厅,姜步光搭着萧疏就站在外面。
姜夷则朝二人走过去,心想她的小徒儿什么时候和哥哥混这么熟了。
她走近,将刀谱塞到了姜步光怀里:“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你看看。”
古书残旧,姜步光只不过翻看了头两页,双眼冒光,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用得着用得着,果然妹妹是最贴心的小棉袄!”
姜步光迫不及待要去钻研古书上的刀法,三两步就没了影子。
姜夷则带着小徒儿在回廊下慢慢走着,见萧疏沉默,问道:“你有疑问?”
萧疏抬头看了眼师傅的背影,复垂头。
“没什么不好说的,”姜夷则此刻笑容轻松,“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夫人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停下脚步,望着廊外的风雪满天,回忆起童年,许多没有印象的回忆渐渐充满了脑海里。
“我未见过我的生母,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打我有记忆开始,就和父亲在一起生活。我们从前不在度厄城,我们住在北州另一个靠南的大城。”姜夷则默默看着脑袋里浮现的回忆,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在我十来岁那年,父亲遇到了带着哥哥的夫人,夫人不是北州人氏,带着独子一路来到了北州其中艰辛不说也罢。顺理成章的,父亲娶了夫人,哥哥也和我生活在了一起。哥哥就比我大了几岁,原本就习惯了在外胡天胡地到处乱跑的生活,肯定是不会乖乖待在家里的。”
“他每日带我出去玩,给我讲他在各城各地的奇闻异事,他对我很好。”
萧疏倒是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事发生过,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因为姜夫人对姜夷则的回来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热情,她平和冷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见到了分别多年女儿的母亲该有的样子。但她也并非漠视这个女儿,吃穿用度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照料到。
反观姜氏父子俩,完全看不出来没有血缘关系。
无论是姜易对姜步光张口就骂闭嘴就打的样子,亦或是姜步光口无遮拦常常气得老父跳脚,他们的相处就好似一对亲父子一样。
提到这对父子,姜夷则也忍不住笑:“一开始可不是这样子。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父亲对顽劣不堪的哥哥束手无策,打不得骂不得,管教起来也束手束脚,生怕他对哥哥不好一点夫人心里生了疙瘩。”
“后来为何变成这样。”萧疏也有些好奇。
“是夫人,她被哥哥的顽劣气得头疼,亲自将哥哥拽到父亲面前,往父亲手里塞了鞭子叫父亲教训。”姜夷则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