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晚的思绪回过来,决定先应对这些官员。
“大家多说无益,毕竟各位也看见了,皇上的病需要静养避光,在这里吵闹只会阻碍皇上治疗,倒是龙颜大怒可不是你我担待得起的。有什么事,咱们明日上朝再细细言。”
这话也有道理,若是里面真的躺着皇上,事后追究起来,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们走了以后,白慎晚才露出疲惫的模样,身体一软,幸好有春夏扶着。
“娘娘您当心,肚子里的孩子还得您好好照顾身体呢!”春夏皱着眉,十分担忧。
白慎晚单手覆上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里面有一条小生命在活动。
她轻轻地笑了,孩子的父亲还等着她去救,她不能倒下。
……
第二日一早,百官很快就集齐了,都在等着要个“说法”。
白慎晚也如约而至,站在空荡荡的龙椅旁,不怒自威。
“诸位忠臣,有些话本宫不得不说。确实,皇上患的不是小病,而是被人下了蛊,本宫这几日一直在奋力抢救,可见效渺茫,不敢告知各位。
但就在昨日,一个小小的公公竟敢逾越规矩以下犯上,本宫才发现他竟是寂遥人,那么皇上此次中毒,必然也是寂遥的手笔。”
他们面面相觑,昨日似乎确实有人插嘴,否则他们也不会怀疑那是不是真的皇上。
但大家都是心里考量,下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白慎晚顿了顿,又道:“昨日躺在榻上的‘皇上’确实不是真的,因为真正的皇上已经被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治疗,相信不久后就能痊愈。
而如今,寂遥狼子野心,暗中蓄力,待到朝中无人领头便发兵,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出兵寂遥,夺得先机。”
她字字珠玑,说出来的话令人震惊。
“出兵寂遥?”
“真的是寂遥做的?”
白慎晚站在最高处,任由下面的人讨论,待安静点以后,她又道:“寂遥这样做,无非就是攻心计,让我朝群龙无首。因此,在皇上昏迷的日子里,将由本宫代为理政。”
此话一出,下面的声音更大了。
他们思想顽固,是万万不答应女子理政的,前朝虽有过案例,可那也过了许久,他们早就习惯遵从皇帝,哪有到皇后做主的地步。
因此,抗议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慎晚隐隐觉得肚子有点疼,便急急退了朝。
余下的百官着急得很,有人提出或许岐王能反转局面,只是岐王不上朝,恐怕不知道最近宫里要出大事。
思来想去,岐王算是臣子中最具威望的,又与皇上关系特殊,由他来判断,自然再好不过。
岐王从府中被叫过来,也隐隐察觉出这是一场大事,只是他自己还云里雾里的。
听说江妄行已经几日未见人,皇后将要掌权的消息,岐王便去找了白慎晚一趟。
他的印象里,白慎晚一直都是比较沉着冷静的,不至于如此行事,怕是江妄行真的出了事,她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在白慎晚领他见到脸色发紫、全身是针的江妄行,他也能理解了。
这幅样子,大概就是寂遥那边想要看见的,一旦被得知,恐怕立刻就会趁人之危,一举攻入。
所以白慎晚才不断混淆视听,不然外人打探到实情。
江兆临见江妄行这幅样子,何尝不心疼。
可他最心疼的还是白慎晚。
没有涂胭脂水粉的皇后,褪去了在朝廷上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而是脸色发白,眼睛红肿,看着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她又怀着孕,还能日日替江妄行施针诊疗,已经是最厉害的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怪罪她。
“以你的能力,能把人弄醒吗?”
岐王只觉得伤势很重,这蛊未免太恶毒了些,搞不好还会反噬给白慎晚。
白慎晚眉头就没舒展过:“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我还在研究,只是事情太多……我给他吃了药,又用内力封针,最多多活半个月。”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沮丧。
岐王点点头,示意她放心:“朝廷那边的事我会去处理,寂遥那边我也会加强防备,你就安心在此医治,但千万不要伤害到自己。”
他这样,已经算是帮到极限了,白慎晚感激地笑笑:“孩子这几日挺乖的,也不闹。”
临走时,岐王还对紧闭双眼的江妄行意味深长道:“你妻儿都这么好,可别当没良心的。”
送别了岐王,白慎晚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她本就不擅长与那些官场上的人虚与委蛇,前一阵这些事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夜深,屋外的月亮在今晚特别特别圆。
月光从窗户泄露进来,洒了一地,也有一些照在江妄行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