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诸位难道要替太傅和工部侍郎改了律法不成?”
江妄行从受害的姑娘手中接过厚厚一沓文书,砸盖住顾沿画出的血字。
顾沿肩膀一抖,瞳孔里倒映着纷纷下落的纸张。
那是白纸黑字的证据。
朝纲律法摆在哪里,唇枪舌剑的众臣也不敢再出声,各各垂缩脖子,装鹌鹑。
江妄行冷撇一眼顾执柯,再次宣读判决:“顾沿,聂登凌辱良家女子致死,按律当斩!与此事有牵连的从犯杖刑八十。”
“哼!”
聂端心尖拔凉,唇角的灰白胡须被鼻孔哼哧出的怒火拍打着,颤动不止,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很是滑稽。
下了早朝。
江妄行直奔内殿,和白慎晚又议起今日之事。
“终于替那些女子报仇了。”
白慎晚越说越兴奋,激动地搂紧男人的脖颈。
“你做的很好。”
脸颊处落下几个香味,江妄行耳根烫红,反手抓着在颈间乱蹭的脸颊,掌握主导权。
覆在腰间的大掌略微收紧了些,白慎晚错愕地抬起杏眸。
四目相对。
空气里满是黏腻的暧昧气息,江妄行刚欲回吻怀中娇羞的人儿。
门口的侍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硬生生地打断两人:“殿下,工部侍郎和太傅大人带重力前来拜访。”
“他们来说情的?”
江妄行警惕地眯起长眸,想一口回绝不见。
“好机会。”
白慎晚指尖勾着他的衣袖,稍稍用力扯拽,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凑到江妄行耳边密谋。
望着两人亲昵交谈的动作,侍卫识趣地退出门外。
“太傅和工部侍郎原先都是江储的人,在朝中又不少党羽,若是我们两个都帮,搞不好为弄巧成拙,惹上受贿的罪名。”
江妄行不解地拂着袖子,说道:“那就都不帮。”
白慎晚理平他衣襟间的褶皱,细指点了点他的喉咙,若有所思地说:“都不帮的话,先前拥护江储的那些老臣还怎么敢归入你的麾下。其实我们只帮一个就好。”
不管是帮太傅大人,还是工部侍郎。
先前拥护江储的那群臣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断然不会上奏弹劾江妄行受贿,将聂登顾沿置于死地。
“好,那我先去迎太傅。”
江妄行一点就通,先行去正厅迎顾执柯。
白慎晚迟半刻钟,才从偏门走出。
等待已久的聂端早已崩溃,瞪着眼珠,怒斥门口的侍卫:“顾执柯能进去,我就不能?你们家殿下也忒会看人下菜碟了!”
“没有接到命令,小人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看门侍卫话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掌,吐出一口血水,偏头瞄见白慎晚。
宛如看到了救星,提着衣袂朝着白慎晚跪下
见侍卫朝着身后的方向跪拜,聂端怒气冲冲地扭头质问:“你可让我好等!”
白慎晚摸着发髻上的红花簪子,慢悠悠地问:“工部侍郎,可是不想活命?在此处喧哗。”
语气一扬一顿,吓得聂端僵硬地委屈求全,齿间挤出:“非也”两字。
黑发间的红花金簪拔出,白慎晚垂头把玩,意有所指地看向聂端:“我知道聂大人救子心切,可到这里,也要好好说话才能行得通。”
“聂大人,这里人多眼杂,不如进来说话。”身旁的丫鬟招手引路。
聂端不明所以,心中不满,烦躁地问:“你有话直说!”
江妄行亲自接待顾执柯,就派一个妇人来打发他。
“这是边塞进贡的金簪,城中女子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白慎晚将簪子呈在聂端面前。
聂端果然中招了,后退两步。
作为工部侍郎,他最擅长制作这种金银器物。
红花金簪是最擅产珠宝的边陲之国进贡之物,天下仅有一支,没想到不在国库,竟在白慎晚手里。
“可我总觉这金簪子花色不好看,不如顾执柯家的黄金牡丹漂亮。”
白慎晚略略挑眉,一手压在聂端的肩上,接着说:“要是侍郎大人在给太傅孙女送簪子时,将那黄金牡丹偷过来,皇上一开心,兴许就能从轻发落聂登。”
“此话当真?”
“当真。”
聂端没有丝毫顾虑,一口答应下来,提剑直冲太傅府邸。
正殿内。
顾执柯脸上布满细纹,无神的双眸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缓缓启唇道:“对于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犯错该受罚,不过聂端的账目有些不清楚,太傅若是能查清此事,方可功过相抵,破局而出。”
江妄行早就怀疑聂端借官职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