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白慎晚得知了白玉欣的死讯。
“她作恶太多本就心虚,被折磨疯以后一头撞死了。”
提及白玉欣的下场,宋楚岚眉间难掩嫌恶,仿佛多说一句就晦气。
白慎晚面无表情地听完,出乎意料的,心底并未生出想象中的快感,而是无甚波涛,仅有一丝轻松,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从重活到至今已近两年,有些事她避免了前世的坎坷,却也无形之中引出了新的变化。
是以前路于她而言,竟还是如蒙了一层雾一般,走起来依旧需要小心。
白玉欣,不过是前行路上除去的一个阻碍罢了。
她不能掉以轻心。
见她垂着眸子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宋楚岚还以为她是被白玉欣的死讯惊到了,遂放轻了语气。
“她在白家长大,如今死了,要我把尸体带出来葬了么。”
“不必。”
白慎晚回过神,眉目间一片漠然。
“这是她罪有应得,让狱卒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好,我回头去吩咐他们。”
宋楚岚说完缓了缓,面上对于白玉欣的厌恶退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纠结复杂的表情,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白慎晚观他神情,略有不解:“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宋楚岚觑了眼她的神情,艰涩开口:“我从我爹那里听说,江妄行已经上奏,欲放弃太子之位,请皇上收回他的太子印鉴以及册封圣旨。”
仿佛惊雷在头顶炸开,白慎晚眼中满是震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朝中局势不明朗,江妄行一旦失去太子之位,以后如何自立,如何实现他的报复。
眼下的情况,他完全可以忍耐些许时日,再谋求后动。
“难道,他那边又出了什么意外?”
白慎晚皱眉望向宋楚岚,企图通过他的表情能探知些许真相。
不料,宋楚岚也是疑惑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眼见白慎晚焦急不定,脚步来回走动,他缓下语气安慰。
“不过你先不用太着急,皇上看了奏折并未表态,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白慎晚踌躇片刻,眼底浮现深深的担忧。
若是江妄行遇到什么难处……
“不行,我要去东宫一躺。”
她神色坚定,打定主意要去问清楚情况。
“我跟你去!”
宋楚岚不做他想,急忙撩袍跟上。
东宫。
当江妄行看到仿若形影不离的两人时,心尖的疼痛莫名加重几分,整个人冷漠至极。
“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视线从他们两人紧挨的袖子间滑过,他的语气也暗含嘲弄:“难不成,是来给我展示你们的兄妹情深?”
白慎晚抿唇,压下舌尖的苦涩,从踏进寝殿的第一步开始,眼睛便再也无法从病床上的那人身上挪开。
想来江妄行的身体并没有彻底恢复,脸色惨白如纸,不过是强撑住精神与他们说话。
她不欲耽搁他养病,直接将心底最关心的事问出来。
“殿下为何要放弃太子之位?”
闻言,江妄行突然自嘲般嗤笑了声,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极其突兀。
伴随这一声笑,白慎晚的心也高高悬起。
这才几日没见,江妄行对她已经凉薄至此,连话都不愿意同她好好说了。
最令她担心的是江妄行如今的处境,不但重伤未愈,遭到皇帝的厌弃,他还拒绝她的帮忙。
“江妄行……”
白慎晚眸中哀痛,欲言又止地叫了他一声,那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却带有无限的关心,江妄行略略偏过头,不忍再去听。
她已经跟宋楚岚不清不楚的了,难道还会在意他的死活,定然是他久病糊涂,连一个人的语气也听不明白。
思及此,江妄行冷下眸子,面上是彻骨的寒意:“既然二位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
话落,他无甚情绪地朝白慎晚望去,句句清晰道。
“太子之位,我想要也不能再要。”
“为什么。”白慎晚急忙追问。
至少目前看来,皇帝迫于群臣压力,并不会立刻下旨废太子。
江妄行的目光定定停在她的脸上,无喜无怒,尽力克制看她时的欢喜情绪,缓缓启唇。
“如果不是你给了我母后毒药,怎会给了她毒杀贵妃的机会?”
“如果她没有毒杀贵妃,我今日怎会落到这样的情境?”
江妄行嗓音清冷,连声质问:“试问我若不退位,可还有半分活路,恐怕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谁知话音刚落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楚岚当即跳出来,扬声大骂。
“太子殿下,你怎么变得像今日这般不知好歹。”
他将白慎晚护在身后,皱眉咬牙道:“她当初为了救你,连大狱都去了,现在好了,你三言两句就把她对你的恩情撇得一干二净。”
“这还不算,你是在指责她拖累你吗,敢情她不是不应该给你母后毒药,她应该从开始就不跟你这个人在一起!”
越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