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白慎晚清亮的眸子随即浮现讶然,眉头也皱了起来。
“殿下身为外男,来府中做客无可厚非,但留宿女眷内宅,于理不合吧。”
江妄行对她的拒绝毫不意外,也未生退却之意,语调依旧从容。
“此言有理。不过晓谷先前同孤说,等他精神好些,还要听孤讲故事,你说,若是他醒来见孤回宫去了,会不会很难过?”
闻言,白慎晚表情微僵。
白晓谷情绪好转是好事,可她怎么觉得,江妄行这一出手,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比自己还要亲近了?
脸上笑意玩味,江妄行眉头微挑,继续追问:“你这个当姑姑的,应该不会忍心让你的侄儿情绪低落吧?”
白慎晚拧眉,心里不免生出被捏住软肋的恼怒,但正如江妄行所言,眼下她确实挂记着晓谷,也有心尽力补偿,的确不愿让他难过。
抬眸对上江妄行戏谑的眼神,内里掌控一切的从容让白慎晚心中很是不忿,但顾着侄儿,还是咬牙答应。
“可以,但请殿下守些规矩,在晓谷睡着的时候,莫要做些失礼举动。”
这话倒是把江妄行逗笑了,不过看着白慎晚眼中的淡淡警惕,没再逗她,随意地应了下来。
白慎晚这才放了点心,把人安排到厢房住着。
事实证明,江妄行所言的确不虚,自从一番深入交流后,晓谷对他很是亲近,醒来后果然又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看着一大一小凑在一起的身影,白慎晚心中顿生被忽略的失落感,不过见晓谷精神逐渐好转,也就忍了下去。
转眼,翌日到临。
在白慎晚的精心照顾下,白晓谷退烧很快,小家伙比昨天精神不少,小脸儿瞧着也好看多了。
江妄行的确有些功劳。
想到这,白慎晚冲旁边的江妄行投去含着赞许的一瞥,又迅速收回。
本以为这点小心思只有自己知道,却不想江妄行敏锐地察觉到,唇边当即勾了笑意。
“瞧着晓谷状态不错,不如今天午膳我们出去吃?”
闻言,白慎晚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不行,他虽说退烧了,却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再等等吧,想吃什么让人送来就是。”
“啧啧,真是不近人情。”
江妄行很是无奈地摇头,眉头微拧故作惋惜:“可怜小家伙,先前还说病好了想和姑姑出去玩才忍着苦喝药,却不想被自己的姑姑拒绝了。”
白慎晚嘴角抽了抽。
像是觉得这还不够,江妄行又冲白晓谷使了个眼色。
对方当即会意,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恳求。
“姑姑,晓谷已经没事了,你就带我出去吃饭吧,我也想,也想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这厢晓谷话音刚落,那头江妄行就继续放柔语气帮腔,一大一小攻势默契,着实让白慎晚招架不住。
看看这眼含笑意的青年,再看看那满脸渴求的小娃,白慎晚只觉一阵头大,磨着牙出声。
“行,出去吃!”
考虑到自己身份太过引人注目,江妄行遂易容成徐衍的模样,带着白慎晚和白晓谷一起去醉仙居下馆子。
“太子……”
白晓谷刚要说太子哥哥,就被白慎晚捂住了嘴,压低声音叮嘱。
“嘘,晓谷,现在你要叫他徐伯伯。”
闻声,江妄行斜她一眼。
得,还把自己说老了。
白晓谷虽不懂,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巧巧地任这两人一左一右地牵着自己,来到了醉仙居的雅间。
点完菜后,小家伙一脸懵懂地问出声:“太……咳,徐伯伯,为什么我要这么叫你啊?”
江妄行温和一笑:“因为我现在化名为徐衍。”
“可你不是叫江妄行吗?”
被小娃娃直呼名讳,江妄行也不恼,耐心地给他解答,听得旁边的白慎晚不免有些吃味。
“呵,你可真是看人下菜碟。”
江妄行闻言挑眉:“白小姐,何出此言?”
白慎晚一脸嫌弃:“对我时冷言冷语中,对晓谷就这么温柔,我看你这个太子,更适合去唱戏。”
江妄行弯起嘴角,清清淡淡地笑:“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醋味儿?”
被他调侃,白慎晚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三人继续吃饭,这时却有一声厉喝传入耳中。
“官差办案,看谁敢拦!”
听到这声,白慎晚和江妄行面面相觑,随后少女先走到门前,打开门向楼下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无视了掌柜的示好,粗声粗气地开口。
“楼下的散客本官就不查了,但楼上的还是要查。”
掌柜表情则甚是绝望。
收回目光,白慎晚沉声开口:“是钟佑。”
当朝刑部侍郎,也是贵妃钟嫣的亲弟弟。
这人,当真是好大排场。
仿佛没听见白慎晚的话一般,江妄行面色平静,继续喂白晓谷吃饭,见状,白慎晚也坐了回来。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动筷子,雅间的门就被踹开,伴着一句凶巴巴的——
“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