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向肖队介绍自己和杜米乐的关系时，用了一个很微妙的称呼，他说，“我是杜米乐的爱人。”
爱人这个称呼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很流行，在南方城市，几乎所有的夫妻都以爱人来表述夫妻关系，会说我是某某的爱人，或某某是我的爱人之类。但是后来，这个称呼慢慢被时代抛弃，尤其走在时代前沿的精英，会以先生和太太称呼自己和另一半的关系。
年过四十，从九十年代走过来的刑侦肖队，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多少有些讶异，毕竟这样老土的称呼从一个浑身上下透着矜贵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貌似有些奇怪。
但当他向霍仲南介绍案情的时候，惊讶的那个人变成了霍仲南。
来之前，霍仲南想的是，杜米乐或许目睹了一桩凶杀案的发生，又或许案件发生的时候，她碰巧去过现场，只是旁带的关系，肖队却告诉他：杜米乐是凶杀案的嫌疑人！
饶是他冷静自持，也忍不住当场反驳，“不可能，她不可能杀人，她在哪，我要见她。”
肖队说，“是不是她杀的，一切凭证据说话。现在不利的证据都指向她，她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受害人死亡的时间和她离开的时间相吻合。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杜米乐是最大的嫌疑人。”
霍仲南问，“受害人是谁？”
“一个叫黄彬宏的男人，目前还不知道杜米乐确切的动机，只知道黄彬宏是杜米乐父亲生前的同事。”
霍仲南脸色微变，黄彬宏大概率就是黄建宏吧。杜米乐居然找到了黄建宏的下落，她借着出差的机会来找黄建宏，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出于报复，所以……
他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了，不会的，杜米乐不会杀人，她知法懂法，不是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人，就算为了豆豆，她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肖队观察他的脸色，“霍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们，隐瞒和包庇都帮不了杜米乐。”
霍仲南平复了一下情绪，“她说了什么？”
“她说黄彬宏是杀人凶手，杀了她父亲。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状态不是很清醒。”
霍仲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真的有些说不清楚了。杜米乐说黄彬宏杀了她父亲，那么她杀黄彬宏给父亲报仇，是符合逻辑的。
“我想见她。”
“可以安排你们见面，”肖队说，“杜米乐现在在医院里。”
霍仲南一惊，“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急性肺炎，”肖队说，“她在医院接受治疗。”
霍仲南奇怪道，“她生着病，怎么可能去杀人？”
肖队，“生病前杀人。”
霍仲南追问，“那她是怎么生病的？”
肖队扫他一眼，把不耐烦压下去，“凶杀案发生的当天，昌市下了场大雨，她应该是做完案，淋了雨回去的，回酒店的时候，还找前台要了感冒药，可能药不管用，后来就病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房间里躺了一天一夜了，人都烧糊涂了，一直抓着我叫爸爸，你如果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她醒来，自己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