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舒稍顿须臾，缓缓道，“我姓顾，名忘舒，单字谦。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奉国侯府上的世子。”
闻此秦陌心情复杂。
对方向自己坦白身份固然是信任的体现，可想到他是男主，秦陌不禁感到几分沉重。
这件事始终是不得不面对，他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好。”
“我近日便要回京，想你跟我一道走。”
顾忘舒看秦陌闷闷不乐，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不愿意也行，待我处理完事务，就回来陪你长住。”
秦陌没有觉得意外，按剧情走向，男主的确该回家了。
至于自己，即便舍不得明礼学馆的先生与同窗，为了把握故事的进展，肯定也是得去的。
他没有迟疑地答道：“我跟你走。”
顾忘舒如愿以偿，察觉其另有思量，亦不欲多问。
他看枕边人良久，随后，像是想起一桩好玩的事，勾起了唇角——
“我这才发现，你说得对极了。”
“什么？”
“顾忘舒确实有个面如傅粉的相好。”
“……”
饶是秦陌自认脸皮顶厚，也有几分招架不住。
他面上发烫，用被子把头盖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不早了，睡吧。”
秦陌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从台阶上摔下，鲜血流了一地。
意识忽升忽降，他眼前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耳边是一些人的呼救与哭喊，声音嘈杂，乱作了一团。他躺在硬地面上，气力尽失，连手指都难以抬动分毫。
疼。他只觉得疼。
……
“啊——”
秦陌猝然睁开双目，从床上坐起，胸口因惊慌上下起伏。
四周光线充裕，已是上午时分，他抬袖抹去额角的虚汗，靠上床围长呼一口气。
顾忘舒在外间方用完早膳，听到里面的动静，赶去查看情况。见到秦陌呆呆地望着床顶的样子，他关切道：“怎么了，感觉还好吗？”
秦陌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半晌，仿佛一时间认不出他是谁。
顾忘舒正要蹙眉，秦陌才回过神，掀开被褥下床，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梦见自己死了。
他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
他记得自己摔下了台阶，灵魂穿越到了小说里。
但，会不会在现实世界，他已经死了？眼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很痛。
侍女慧心跟着一道入内，送来秦陌的外衣。
她昨夜听见顾忘舒屋内的声音，担心冒犯，加上敲门无人回应，所以没敢把宵夜送进来。
今日来这儿一看，发现秦公子果然在，自己猜得没有错。
秦陌身体有些冷，他接过衣物，道了声谢谢，顺手穿上。
“我已安排下去，打算下午便出发回尚京。”顾忘舒替他稍整理冠发，问，“你要不要去和你的那些朋友打声招呼？”
他站起身束起衣带，同时对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记得昨夜顾忘舒说的明明是近日，怎么隔天下午就准备动身？但他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江柔那事……”
侍女慧心答道——
“早上浣衣室的嬷嬷没见到她的人影，我们一查之下，才发现她收拾了细软，趁天没亮偷偷跑了。秦公子提起她，是知道些什么吗？因为她是雇来的，没有身契，宅内也未有财物损失，想许是吃不了苦，便由着她去了。莫非，公子是想把她抓回来？”
“不用不用。”秦陌摆手，昨晚的事，丢的是自己和顾忘舒的脸，他哪里敢提。
况且原著里写过，没遇上重生女主的江氏姐妹被赶出宅子，后续妹妹嫁给了一富商，日子还过得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不打扰了。
与顾忘舒一同用过午膳后，秦陌打算去找沈行云他们拜别。
一出大门，正好撞见回来的林辞。
林辞看上去人有些憔悴，眼底挂了两黑眼圈，仿佛是被人榨干了一般。
他一碰见秦陌，就满怀幽怨道：“你把我害得好苦！”
秦陌嘴角一抽，干巴巴道：“这，又不是我逼你去的……”
“你都知道这些天我经历了什么吗！先是在孔家被一群人围攻，扔在地牢里受苦，然后被那个丑寡妇相中，一天喂一次迷魂药，爬都爬不起来！
“他们家主母又盯上了我，把我要到了房里，幸亏我宁死不屈，撑着等到了支援，要不然我这冰清玉洁的良家男，可要被那些虎狼撕碎了！”
“这么恐怖？我听说孔般若性格恭顺，只是有些克夫。”
“屁个恭顺！王、张两家小郎君的皮相好，先后被她看上，他们因她家财大势大，只得无奈答应迎娶，婚后怨怼横生，成日想着纳妾！
“她气愤不过，谋害了他们，对外只说是命里克夫！她家买通算命大师，散播谣言，说需要六个上门女婿，不过是为满足她的施虐癖，怕只有一个会受不住，被活活玩死……”
林辞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