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纰漏。
细思一番,他那时正一心一意地想着推动主线故事进展,根本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把她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一巴掌,其实不冤。
秦陌听着段卉的哭号与哀求,想起画船上段惜儿落下的眼泪,终于一点点清醒过来。
他不禁苦笑,感叹道,人果然不能只考虑自己,至少他的良心是受不住的。
秦陌深吸一口气,面相身后的顾忘舒,声音笃定:“白公子,可否请你,帮帮他们?”
顾忘舒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毕竟不论怎么看,这里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只有他一人。
他似笑非笑,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沈行云是你的朋友,与我何干系?”
“你也看见了,沈行云是段卉的心上人。”秦陌眼波流转,“若你肯施以援手,她便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碧痕山庄必有厚报。”
“厚报么,”顾忘舒重复念一遍,摇了摇头,似是遗憾,“你和她,都做不了这个主。”
“行云!行云!你怎么了,别吓我……”
段卉的哭声凄厉异常。
她生生看着沈行云被打至昏厥,自己却被打手粗鲁地拽住,无法靠近。
一时之间,她只觉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失魂落魄地跪倒在了地上。
秦陌心知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但面上仍是镇静,他抬手指了指对面一片痴态的段卉,说:“你看她那副样子,如是救了人,往后你让她做什么,她便一定会照着做。”
其实,秦陌早就有所预感,顾忘舒一定会救下沈行云。
他嘴上说着不乐意,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理由。
原著里,顾忘舒得到碧痕山庄段庄主勾结官僚的铁证,是多亏了女主。
而女主之所以能拿到,是因为她以偷窃流云璧一事,要挟了段卉。
顾忘舒若有了段卉,要查证据,想来能省很多功夫。
只是这样,小说的主线就硬生生被砍掉一截,没了女主让男主发下的誓言,碧痕山庄覆灭的命运怕是会重演。
秦陌是极不愿这样的,不仅是因为剧情走偏,他也担心山庄上下的安危。
女主重生的这一世,在她的努力下,被清除的人就只有段荣和他的亲信,山庄本可以逃过一劫。可眼下的情形,让秦陌不敢往下想。
饶是顾忘舒,也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不免眸色深了深。
“这话说得,倒好像我是一个坏人。”
他斟酌片刻,接着道,“也罢,她欠的人情且不提,你呢,要拿什么来偿我?”
秦陌没想到他如此无耻,拿捏住段卉还嫌不够,竟想同自己讨价还价。
“在下一向施恩图报,既然担上了坏人的名头,自然不能浪得虚名。”
“你!”
两人身后,有打手提来一木桶子的冰凉井水,猛地泼在倒地的昏迷男子身上,骂道:“抽几个嘴巴子打醒他!娘的,给老子装什么死!”
——沈行云那边是不能再等了。
秦陌心焦万分,迎上他的目光,咬牙道:“要什么,都随你。”
顾忘舒满意了,轻唤一声:“绵绵,出来。”
只见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少女越过围墙,从上面踮了一下脚,轻飘飘地落下。
秦陌第一次见到有人飞檐走壁,眼睛都直了。
这名少女的行动极快,几乎不待人反应过来,身形就已晃到三人的眼前,突破包围,提着昏迷不醒的沈行云,到了顾忘舒这边。
秦陌见状,赶忙蹲下查看沈行云的情况,见他一息尚在,略微宽心。
段卉也奔过来,用双臂揽住他湿透的躯干,哽着嗓子,乞求般看向顾忘舒:“你们会救他的,是不是?”
“这就要看段小姐,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顾忘舒不为所动,他的嗓音如山间叮咚的泉水,甚是动听,却又隐约透着一股子寒凉。
段卉别无他法,心一横,说:“只要让他别再受苦,便是要我的命,也甘愿。”
顾忘舒点头,朝着对面为首的催债人说:“沈公子的这一笔账,算在我头上。”
催债人见他衣着不俗,身边还有高手随行,心道,沈行云今儿遇上了个贵人。
他看沈行云被救下,本是不快,眼下碍于不知这位公子的底细,只得收敛脾气:“五千两银子,你偿得起?”
“自然,不过,我得见一见你们家七爷。”
“这个点,他老人家已睡下了,你要替沈行云还债,只能是现在!”
此言一出,秦陌就察觉到了古怪之处。
催债的一般只管叫人还钱,哪有眼看钱要到手了,还存心为难的道理?
五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为此见一见柳七爷也不算过分的要求。
何况谁会大半夜把这么多的钱放在身上,而若是拖到明日……
秦陌见他面有难色,似乎并不为有人替沈行云还钱而感到轻松省事。
他细细思量,沈家曾得罪过朝上的某个大人物,莫非这笔钱只是个借口,他们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以阻止他走上仕途?
看来这件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