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
严刑拷打了一个时辰,赵弦礼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整个人被汗水血水浸湿,衣衫混着紫红的血糊在身上,赵弦礼耷拉着个脑袋,胸廓起伏非常微弱。
用刑的狱卒换了三四拨了,再换下去,怕是裴侍郎要亲自上手了。
太子李睿有些乏了,虽然在这炼狱般的地方也没什么胃口,可见赵弦礼一点没有吐口的意思,便觉着十分无趣。
“白大人,本宫今日好生失望啊,这就是你们大理寺的手段?什么也没问出来啊……”
白大人一脸为难道,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也是没想到,这英国公看着身子弱不禁风,实则还是有些骨气在身上的。不过不要紧,大理寺的手腕儿这才哪儿到哪儿。今日时辰不早了,不若殿下先行回宫休息,我们继续,若是问出来了,定第一时间去禀报殿下!”
太子起身,走到赵弦礼身前,阴狠地打量了一番道,
“本宫若是先走了,你们不会就这样让他有所喘息吧?军需案说大可大,那北凉王什么时候造反攻了过来,怕就来不及了。你们可担得起贻误军机的罪责?”
裴侍郎脸色一寒,眼底游动着狠意。
方才家中已经托人以送饭之名送来了口信,武雍侯要保赵弦礼,可眼前太子明明就是要将人虐杀在大理寺中。
想到此处,裴侍郎上前,双手抱拳向太子禀道,
“请殿下退后几步,微臣怕一会儿脏了殿下的衣衫。”
闻言,李睿斜眼看了看他,狐疑地退后了三步。
裴侍郎则走到墙边,从刑具盒子里摸出两根长长的铁钉,以火钳夹住,在火上烧至通红。
接着立马走到赵弦礼身前,俯身下去,用铁锤猛地将通红的铁钉敲进了赵弦礼的脚背。
一下、两下、三下!
赵弦礼猛地抬头,疼得他瞳孔骤缩,闷哼了几声后,大口大口地倒着气,缓解疼痛带来苦楚。
裴侍郎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继续又烤了第二根铁钉,然后又将火红的钉子钉进了赵弦礼的另一只脚。
光是看着,白大人就觉得生疼,直龇牙倒吸冷气。
太子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切,勾起了唇角。
赵弦礼疼到扬起头,几乎要翻出白眼,满脸的血迹便看得更加真切。
裴侍郎将铁锤交给身旁狱卒,又走到太子面前作揖道,
“殿下,微臣将他钉死在此处,请殿下放心,他没得时间喘息!”
李睿看着眼前之人,缓缓从袖中掏出巾帕递了过去,冷笑道,
“裴大人,这般果决,倒是一个小小侍郎屈才了!博雅在宫中乖巧灵玉,甚得本宫心意。他日本宫继承大统,定封她为妃!哈哈哈……”
裴侍郎不敢抬头,接过帕子也不敢用来擦手上的血迹,连声说道,
“不敢不敢,殿下抬爱……为太子殿下效力乃微臣本分,小女能入宫侍奉亦是她的福气,还请殿下莫要过度操劳忧心,一切交给微臣,殿下请放心回宫休息。”
闻言,白大人的脸色倒是不太妙,心想,
‘呦~怎么忘了裴侍郎千金是太子的良媛,可让他得找机会在太子面前表忠心了,哼!’
白大人转脸又挂上谄媚的笑容,殷切地送太子殿下离开。
在大理司门口,白寺卿命人将方才的情形分别秘密呈报给圣人同武雍侯府。
这大理寺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白寺卿庄家闲家都下注,这才能保万无一失。
戌时,裴府。
裴侍郎拖着殚精竭虑的疲惫身子回来,这从中午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人快虚脱了。
乔子琪在正屋等着他,却见他衣袖上满是血渍,不禁怒声喊道,
“你个天杀的,不是让人知会了你,我兄长要保小公爷吗?怎么还下了这么重的手?你啊你!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指望不上的……”
裴侍郎刚想开口解释,只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便自己起身去倒水。
可茶碗刚放到嘴边,就被乔子琪一巴掌打掉,水撒了一地,茶碗也摔得粉碎,就是裴侍郎一滴水也没喝着。
“你还有心思吃茶?你可知若是赵弦礼被屈打成招,我们武雍侯府也会被牵连,到时就连母亲一把年纪,都要跟着吃苦头!你这个做人女婿的,竟像个没用的蚍蜉,躲在家里不成事!”
“够啦!”
裴侍郎厉声吼道。
乔子琪瞬时被他这般吓得怔在原地,夫妻多年,从未见他敢这般凶自己。
裴侍郎深叹了口气,又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低了些声色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么多年了,你何时尊重过我的想法,又何尝真正明白过我?张口闭口都是武雍侯府,是,你是下嫁给我一个四品侍郎,可我们是两情相悦,这些年我为了你做小伏低,同那赘婿已无两样。如今我苦心周旋,护住了那赵弦礼,你却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乔子琪瞪着眼脸色通红,心想原来这么多年倒还是他觉得委屈了。
“长本事了?敢同我这般大声说话,就是再有道理也不该这般!你娶我之时可是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