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的身量同那个婢女差不多,且二人离开英国公府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门口的金吾卫中郎将本就忌惮韩清婵的身份不敢正眼打量,便恭恭敬敬地将二人送出去,未有为难。
韩清婵上了马车后并未急着离开,微微掀了车窗竹帘,对那中郎将说道,
“英国公为大雍贡献卓著,此事相信很快就是拨乱反正,还请小将军莫要为难府上女眷,有什么,武雍侯府担着呢,拜托了……”
韩清婵语气柔缓,实际上却在狠狠地敲打。
如今英国公府和武雍侯府俨然是一体,武雍侯在圣人心中的地位世人皆知,就是那曹诚也不敢直接跟武雍侯明刀明枪的来。
更何况乔延江一手带出来的兵,定知晓他的厉害,侯夫人都发话了,便就是圣旨来了,他也得合计合计。
阿莲低着头,跟在马车旁,一路随着韩清婵回了武雍侯府。
一入府门,韩清婵便给阿莲指了清莲阁的路,她身份特殊,为掩人耳目,柳婉婉的住处最为静谧,正好还可以跟婉婉商量一下对策。
韩清婵自己先回劲松堂去找侯爷回话,阿莲便在清莲阁的门廊外遇见了阿瑶。
“阿莲姐姐?你……怎么穿的侯府婢女的衣服?”
“阿瑶,快带我去见你家小主子!”
阿瑶瞪着大眼,哦了一声,便急急带着人入了清莲阁寝屋。
“娘子,你看谁来了?”
屋中只有刚用过药粥的婉婉,乔楚天被她催促去找公主商议营救赵弦礼之事。
“阿莲?”
婉婉虚弱的样子倒是让阿莲震惊,
“难怪早上美人将军都蔫了,娘子这是怎么了?娘子,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同小公爷……”
阿莲一时情急,珍珠般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竟差点当着阿瑶的面,将神花与轮回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阿瑶,去给阿莲下碗汤饼,我同她说说话。”
阿瑶会意地点头退下,又将屋门关好,婉婉这才颤盈盈地伸手,示意阿莲坐到自己身边来。
“阿莲不哭,苦了你了,小公爷此番受苦亦都是因为我……将军同小公爷已经互通有无,我这才知道你二人守护那株花整整五世……唉,此后可不敢妄自轻贱这副身躯,你们三人皆系于我一人身上,再也不敢轻言生死!”
阿莲听到小主子全都知晓,便是几十年来轮回的痛苦委屈一并都涌上心头,哭的更加厉害了。
婉婉鼻尖一热,也跟着流泪,只是眼下哭是最最无用之事。
“好阿莲,你来找我可是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阿莲见小主子也哭了,自己这才强忍住心中焦急悲伤,哽咽着说道,
“圣人命金吾卫封了英国公府,我是装作侯夫人婢女混出府来。阿莲想去查查那封模仿小公爷的书信,或许可以尽快为小公爷洗刷冤屈。”
婉婉微微点头,轻声道,
“若能推翻现在唯一的物证,倒是十分关键……”
阿莲忍不住蹙眉道,
“小主子,少将军可说了要如何为小公爷周旋?”
婉婉轻拍着阿莲的手背道,
“此番陷害背后的人是曹诚,可若是圣人肯出面袒护这事情就能过去,是以关键在圣人,少将军明日要同公主入宫,面圣之时定可以为小公爷谨言,阿莲在我这里先住下,明日你去查你的。我们几处分别着手,定能将小公爷尽快救出来!”
雅苑正屋
乔楚天在此与李钰公主一同用晚膳,却是浑身不自在。
若不是婉婉逼着自己过来同公主商量,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同别的女子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李钰吃的倒是香,就跟她不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在深宫的大雍嫡公主一般,仿佛是没怎么享过福的穷人家的孩子。
“将军怎么不用,这红烧元蹄做得是真绝,李嬷嬷,再添一碗饭来。”
李嬷嬷笑着点头,便去了小厨房,身边伺候的婢女们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李钰一仰脖,将酒盅里的酒干了,一咧嘴呼出酒气,倒是酣畅淋漓。
乔楚天蹙着眉,冷眼看着她简直毫无公主仪态,却倒也是信了她对自己没有想法。
一个女娘,其会在心上人面前这般粗陋行事,即便她不是公主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公主吃好就是,本将军不饿……”
“行了,人都走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在这屋里坐着不自在,我也一样。”
李钰放下碗筷,用棉帕净了嘴道,
“是要同本宫说如何跟父皇给英国公求情之事?”
乔楚天看李钰的眼神倒是变得不那么轻蔑了,这公主表面上行径粗陋糙得很,实际心里什么都门清。
“公主可愿相帮?”
“问题不大。”
“公主为何愿意帮我?”
“本宫要跟你和离,父皇母后定会问罪与你,至少是得骂上一顿,提前还你人情罢了。”
乔楚天歪头,露出不屑的神情道,
“就这?”
“本宫做事向来图个问心无愧,只有别人欠本宫的,本宫从来不愿欠别人的。阴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