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夜,二人相拥一处,互诉衷肠,直至黎明破晓,娇奴婉婉才浅浅入眠。
乔楚天看着憔悴伊人,满心怜惜,他心中懊悔,为何不在六年前上元节那日之后,就求着父亲为自己去柳家提亲。
或许与武雍侯府结亲,柳父便不至于被曹诚陷害致死,那时的柳父还未做太傅,而自己则先于太子结识婉婉,一切都还是简单的模样。
乔楚天知道此时懊悔已于事无补,他在心中谋划着接下来的事情,再不能让曹诚有机可乘。
太子被曹诚针对不是一日两日,只要太子殿下登基,曹诚一党必然灰飞烟灭。
乔楚天无心问鼎天下,他只想帮柳婉婉结束这痛苦的轮回,可他又是重情重义之人,侯府上下的安危仍是心间牵绊。
他思虑了好久,知道眼下有个人,当务之急得要把话同他说个清楚。
英国公府
赵弦礼今日亦是让阿莲伺候自己穿好朝服,心想着,
‘曹诚那只老贼今日还不定在朝堂之上怎么折腾,他得去,且必须要去。’
昨夜回了英国公府,赵弦礼径直去了陵川宝格,竟见美人将军花冠蔫残,几乎就要凋零。
阿莲一看,柳眉紧蹙道,
“柳娘子可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主子,您不出手吗?”
赵弦礼轻叹一声道,
“今日是她自己激进,我出师无名。武雍侯的态度并不是想在此,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候将丞相拉下马,他担心无人制衡东宫。他不知我早已为思远将四皇子捏在手上,是以他有他的谋划。今夜若是熬得过去,这一世才能再往下走……”
阿莲面上满是忧心,看着不复往日光彩的美人将军,一时间悲戚幽幽。
她与赵弦礼的轮回全系于这朵神花,神花在,二人便可一路走下去,神花败了,他二人便要再重历六年才能等到真正的主子。
可无论重生多少年,阿莲的命运都只是个奴,无论赵弦礼对自己多么好,她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却要生生世世看着他一次次迎娶旁的女子。
赵弦礼察觉了阿莲的情绪低落,便带她离开了陵川宝格,用一整夜温存安抚阿莲。
清晨,刘兰心从正院的寝房起身,看看身旁空荡荡的床榻,便知她的夫君,英国公赵弦礼昨夜又宿在云起轩。
穿好衣裙,刘兰心来到府门口,看见阿莲在为赵弦礼正冠理容,不禁落寞敛眸。
阿莲发现了主母站在不远处,便急急退开,恭谨地站在赵弦礼身后垂下脸。
见阿莲这般,赵弦礼便知身后来人是刘兰心,转身迎上去,柔声道,
“夫人,今日起得早,可是昨夜休息得不好?”
赵弦礼除了大婚之夜,全了刘兰心的体面,便再也没有在她的寝屋里留宿过了。
好在平日里,也算是对她相敬如宾,并未有刻意冷落。
刘兰心记得韩清婵嘱咐过,身为英国公夫人,当有容人之量,不能太过计较小公爷心中到底珍爱哪个,只要自己不计较,便也不会太难过。
她年纪不大,却聪慧敏善,既然赵弦礼待自己尚好,便应该让他也明白自己不会为难阿莲。
刘兰心温婉笑道,
“夫君早朝辛苦,兰心贪睡起得晚了,还好有阿莲贴身伺候,我便还要多谢阿莲。这几日同母亲学习操持管理府上事务,确实还不能信手拈来,阿莲亦在旁细心提点,倒让兰心宽心了不少。夫君放心,家中有阿莲同母亲,兰心很好。”
赵弦礼低头注视着刘兰心明媚的笑脸,心中感慨,终于娶到一位善良大度的娘子,这便还要多谢小主子举荐,果然后宅安定了不少。
无人为难阿莲,自己去外面做事也放心,赵弦礼伸手轻轻抚了抚刘兰心的肩臂,便笑着出门了。
赵弦礼刚要上车辇,余光却瞥见乔楚天牵着他那匹狮骊等在府门外。
“思远兄?”
“别坐车了,一起骑马吧。”
赵弦礼一向以文弱商贾的形象示人,乔楚天知他身怀武功,偏要卸掉他矫情的伪装。
赵弦礼只能命人牵来骏马,两人并驾前行。
“思远兄这么早,并不是想跟迟青一起骑马上朝这么简单吧?咱两府又不顺路。”
乔楚天勾起唇角冷笑道,
“哼,明知故问。”
赵弦礼微一拧眉,很快又淡笑道,
“思远兄,看你的神情,小主子应该无大碍。想来应是要同迟青说说东宫的事情,迟青可有说错?”
乔楚天笑而不语,只是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
赵弦礼便就继续将心中猜想说出,
“东宫昨夜收了侯府的信,没过多久,王莽便就被召进宫了,看来太子殿下对小主子仍是十分看重,只可惜如今还是要借王家的手。思远定是知道迟青在各处都有眼线,是以想通过迟青来探探小主子那竹马的意图。”
乔楚天对于赵弦礼的试探在昨日就落下帷幕了,他暗地里使出那一掌,便就真切地护住了婉婉,且乔楚天都看在眼中。
提起太子对婉婉的情谊,乔楚天不再动怒,昨夜与婉婉彼此敞开心扉,乔楚天便不再担心婉婉心中放不下太子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