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李嬷嬷阻拦,李钰公主跑到柳婉婉身边将人扶起,急切问道,
“你怎么样?哪里疼?”
柳婉婉面色惨白,嘴唇颤抖,满脸的虚汗将发丝打湿,只能沙哑着嗓音挤出几个字,
“我的……孩子……”
赵弦礼面色凝重,只身上前拦住曹诚及曹家家丁,冷脸沉声道,
“曹丞相若不想今日陈尸此地,就带着所有人速速离去!”
曹诚从没见过赵弦礼这般严肃的模样,便知事态严重,若不是乔延江拦着,那发狂的龙远将军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更何况是自己儿子动手伤人在先,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他乔楚天真的清算,自己也是理亏。
还想再放狠话,原本晴空万里,瞬时乌云压境,入冬之后罕有这样的天象,更意料不到,突然一声炸雷响彻长空。
冬雷滚滚,乃不祥之预兆,曹诚心里发慌,便再也不敢停留,拎着儿子一路小跑,回了丞相府。
“婉婉!婉婉!”
狂暴震怒,乔楚天猩红的双眼骇人,额侧青筋暴突,脖颈憋得通红,这是头风又要发作的预兆。
乔延江见曹诚溜了,腾身上前,聚力于掌刀之上,在乔楚天后颈处猛劈而下,将人击晕。若是还未发狂,倒还能以此法暂时将人控制住。
让护院将人抬回雅苑,乔延江自己转身去向众宾客告罪致歉,今日喜宴是吃不成了,好好地把人都送出府去。
乔子成慌忙去捡地上的破天刃,把刀收好才发现,身着喜服高高在上的李钰公主竟跪坐在地上,抱着小主子一脸焦急。
“快去请御医!”
李钰吩咐身边婢女帮忙,自己则用贴身的丝帕为柳婉婉擦额汗,还不时柔声安慰道,
“你莫怕,御医来了定能救回你的孩子。”
剧痛之下,柳婉婉柔弱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一阵刺鼻的熏药草的味道,又将婉婉的神智拉回,微微睁眼,窗外天色已深,公主拆了妆发,换了常服,一直守在旁边,还不时向御医发问道,
“人为何还不醒?不是说熏了艾,片刻就能苏醒吗?”
“回公主殿下的话,这位娘子体弱,身子原本就虚,这胎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今日受此重创,想要苏醒……”
柳婉婉强撑着无力虚弱的身子,支棱起半边身子,发出了声响,才引起众人注意。
“公主……莫要为……为难御医,是奴家自己体虚……”
李钰见人醒了,眉宇舒展,急急走过来将人扶靠在软枕上,轻声道,
“醒了就好,只要人没事,日后都会好的……”
方才御医那番话,加上公主这般安慰,婉婉便知腹中孩儿不在了,便心尖酸涩,口里发苦。
半晌后轻轻缓了口气,虚弱的柳婉婉才仔细看向李钰那双明亮的眸子,并不似存了什么旁的心思,可她这般善待自己,倒是让人始料未及。
“殿下辛苦,今日本是您与将军的……”
“我不喜欢他。”
柳婉婉更加震惊地看向李钰,堂堂大雍嫡公主,怎能将喜欢二字轻易挂在嘴边。
见婉婉脸色诧异,李钰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才清了清嗓道,
“白日里侯府门口闹了这一场,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你才是少将军心中挚爱?女子不易,难得有情郎,你好好养身子,你好了将军才能宽心,他心情好了,才能配合我……”
李钰说到一半,又转眼看婉婉似乎更加疑惑了,便有些为难的说道,
“反正我是不会服从命运的安排,这个时代的女性太苦,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为难女子就好,你歇着吧,我回去了,给把你没事的消息赶紧告诉他……”
被李钰言行惊到愣神儿的婉婉,都忘记行礼,再回过神儿,人已经不见了。
婉婉只好沉静了心神,靠回软枕,田嬷嬷端了刚煎好的汤药,红着眼眶近前服侍。
“娘子,趁热把药喝了……”
田嬷嬷语带哽咽,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偷偷别过脸抹泪。
婉婉柔软了眼眸,强撑着浅浅勾唇道,
“嬷嬷这是怎么了?”
田嬷嬷回头,也宽慰地笑道,
“老奴失态了,心疼主子,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便就又遭这罪……好在我瞧那公主是个心善的主子,娘子快喝药吧。”
田嬷嬷吹凉了药,小心地喂柳婉婉喝药,她这般心疼主子,却不知这一劫是柳婉婉自己想好的一步险棋。
这胎月里不足,婉婉早就知道是保不住的,她原本以为,公主嫁入侯府,若是为难打压,倒是可以借这孩子让其自食恶果。
没曾想那曹诚偏偏撞上门来,见武雍侯息事宁人的态度,柳婉婉不得不以此来推乔楚天一把,她实在等不了了。
谢翰林死了,再无人能指证曹诚罪行,替父申冤无望,若是能将这个孩子的命算在曹诚身上,这一世,乔楚天定不会放过他!
这便是自己死了,也值得了。
那阵冬雷过后,下过一阵冰雹,京都变得更加凄冷幽沉,如同柳婉婉的心境一般。
乔楚天知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