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下旨,今夜设宴款待北凉王潇莫言,更是将新收的义女全都点名入宫赴宴。
这是给足了潇莫言脸面,却让那些被封赏的世家小姐们左右为难。
能得公主封号是无上光荣,封赏更是富足,凭此封号可富泽三代,原说是极好的事情。
然而这要是被潇莫言看中就要远嫁北凉,既想要荣华富贵又不想牺牲一生幸福,是以赴宴之前,各家都要谋划一番。
符合圣人义女条件的,京都之中也就只有三家,分别是中书令林大人、吏部尚书吴大人,再就是曹丞相。
论家世,两位正三品的大员,自是无法跟曹丞相相提并论;论女子样貌才学,倒是中书令林大人的嫡女林巧儿略胜一筹,吴家千金肖父,吴大人长得跟黑无常一样,他倒是想给女儿议亲,可谁有愿意娶个李逵回家呢。
入夜后,皇宫大殿,灯宵月夕,雪季花时。
司乐声声,在这青松拂檐,玉栏绕砌的宫殿之中,君臣同乐,举杯欢宴。
圣人携皇后娘娘一同赴宴,席间皇后也在卖力撮合潇莫言多多相看新封的三位公主。
潇莫言斜了一眼阴沉着脸的曹嫒蕊,想来是曹丞相嘱咐过的,故意没给自己好脸色。
便拿起酒杯,径直掠过了曹嫒蕊,走到林巧儿面前,恭恭敬敬地敬酒攀谈。
期间,潇莫言大赞林巧儿才华出众,样貌过人,他虽说没见过李钰公主真容,想来也不会比林巧儿更加貌美。
曹嫒蕊一听,哪受得了这般奚落,就算此桩婚事不成,也是她看不上北凉那穷乡僻壤,怎倒还被这蛮夷的北凉王挑来比去的羞辱。
乔楚天同赵弦礼邻座,冷眼看着潇莫言尽情戏耍。
赵弦礼端起酒杯,放到鼻下闻了闻,轻声道,
“京都皇宫大内,也就是御宴上的酒还凑合,哪里比得上北凉的烈酒啊……”
乔楚天闻言轻挑剑眉道,
“小公爷竟喝过北凉烈酒?”
赵弦礼勾唇笑道,
“巧了,昨夜府上刚送来了两坛,若不是要供着仪来香苑,还能多匀出来两坛……”
乔楚天瞳仁微震,拧眉看向赵弦礼,赵弦礼却举杯相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乔楚天转而看向自己的酒杯,不禁冷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道,
“小公爷真是神通广大,怎么好像我所有的部署你都知晓,且都能先我一步。最要命的,是你竟然总这般不在乎地向我炫耀,迟青啊迟青,就不怕我担心受制于你,反手将你斩杀,以除后患?”
吃了口菜却被乔楚天抛过来的送命题呛得差点噎住,赵弦礼又喝了口酒把菜顺了下去,这才转脸笑道,
“思远既还能唤我一声迟青,便就不会杀我。迟青那不是炫耀,是向思远表明心意,我真的都是在为了你们,可思远总是不信……唉~”
乔楚天当然希望赵弦礼是真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性命攸关的谋划怎能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全然相信。
对面的曹嫒蕊攒够了一波怒气,无处发泄,竟想到自己这般尴尬的境地都是因为乔楚天而起,便走了过来,厉色说道,
“少将军真是恣意快活啊,我当你还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我曹嫒蕊,原是为了攀龙附凤,侯府世子,也不过如此!也不知公主明日嫁过去,见了你房里的那位娇奴,可会心甘情愿与她共事一夫?”
乔楚天冷下脸,一掌拍到桌案之上,一根银箸瞬时飞起,径直扎向曹嫒蕊的左眼。
曹嫒蕊来不及闪躲,大惊之下踩了衣裙向后摔倒,就在银箸眼看要插进她眼仁的时候,身后闪出一高大身影,单手弹开银箸,顺势环住曹嫒蕊的腰将人护进怀中。
“北凉王好身手!”
赵弦礼在一旁拍手叫好,生怕吸引不了众人目光。
乔楚天怒而起身,冲着二人就过去了,因为宫宴不得佩戴兵器,不然此刻破天刃怕是早就染红。
这边潇莫言刚把惊魂未定的曹嫒蕊扶着起身,那边乔楚天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拳拳生风,招招要命,潇莫言以后护住曹嫒蕊,一手拆挡乔楚天的攻击,却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赵弦礼也站起身笑着叫好道,
“好!少将军威武,高手过招直叫人眼花缭乱!好!”
一时之间,圣人同满朝文武竟分不清这二人是在比试切磋,还是真的打了起来。
乔延江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本领,一看就是闹着玩儿,可在曹诚眼里,这每一拳都几乎要打到自己女儿身上一般,吓得他坐立不安,不时还要冲乔延江喊上两句,
“武雍侯,您快管管,这是作甚?哎呀!”
乔延江笑着捋着长须,继续喝酒吃菜。
大约交手了十来个回合,乔楚天收手了,这才冷冷一笑道,
“北凉王好身手,能单手接下我这么多招,京都之中都没有几个,果然厉害!”
潇莫言也咧嘴笑道,
“龙远将军手下留情,承让承让!”
乔楚天敛下笑意,一偏头冲魂不附体的曹嫒蕊吼道,
“你方才根本将军说什么?我同北凉王切磋武艺,你一个女娘在此拖什么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