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博雅脸上多了一份喜色,想来由外祖母做主,此门婚事应是稳了,这便乖巧地上前将自己母亲扶起。
裴母起身后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勾起嘴角,明厉着眼神,轻拍着裴博雅的手背。
唯独老夫人依旧脸色不明,担心着若是那小公爷就是不愿,她也不能逼迫人家强行点头,连他自己母亲孟文姝都不敢做主,武雍侯府老夫人的面子怕是在他那里也不值几两银子。
丽娘回来复命,俯身说道,
“启禀老夫人,英国公已在正堂候下,还请老夫人移步一见。”
正院正堂
乔楚天陪着裴父、赵弦礼端坐在堂上,方才丽娘过来邀小公爷留下用晚膳,被赵弦礼婉拒,他倒是想听听这武雍侯府的老太君要给自己母亲带些什么话。
裴母带着裴博雅暂躲在正堂侧窗外附耳,实在是安耐不住心中好奇,想尽早知道这小公爷的态度。
老夫人缓步于堂上,众人皆起身见礼,那裴侍郎更是战战兢兢地喊了声,
“见过母亲大人。”
“都快免礼,坐吧!”
老夫人落座之后,和悦地看向赵弦礼,柔声说道,
“小公爷今日来府上的事情可办妥了?”
“回老夫人的话,迟青仰慕乔兄已久,昨日匆忙一见未能多聊,今日特来拜会,愿诚意结交。”
乔楚天将目光移走,漫不经心地冷冷望着院外,看起来是颇为不屑这英国公的殷勤。
“难得英国公这样高看我家天儿,实乃侯府荣幸,既是这般,何不留下来一同用晚膳?”
老夫人在心里斟酌着如何开口提亲事,却兜兜绕绕地顾左右而言他。
赵弦礼抿嘴一笑,刚要答话,韩清婵姗姗而来。
乔楚天起身问候,扶着韩清婵入座,
“母亲可是有何高兴的事?”
韩清婵笑着望了一眼赵弦礼,乔楚天顿感不妙,
‘这小子什么时候……’
“迟青见过武雍侯夫人!不知我那婢子可有将拜帖交于夫人手上?”
“收到了,已经派了稳妥之人送去刘府,一切我会尽心筹备,小公爷大可回去转告澜音郡主,按着日子上门即可。”
韩清婵眉眼带笑地应道,可这番话一说,乔楚天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脸瞪着赵弦礼,就像看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老夫人长吸了口气,看来英国公已经定了刘家,心想还好刚才没有开口,不然便是自讨没趣了。
然而被躲在外面的裴博雅母女听了去,也不知道赵弦礼跟韩清婵何时暗通款曲,就这样不生不息地把亲事定了,两人顿觉大事不妙,自己刚才还空欢喜一场。
气恼羞愤之下,裴博雅不顾裴母阻拦,冲进了正堂。
“表哥,是你?我与那刘兰心一个是你堂妹,一个是你表妹,你怎的这般偏心?”
“博雅!休得无礼!快退下!”
老夫人眼看着被自己娇宠坏了的裴博雅当着外男的面横冲直撞,不免气血上涌,只觉后颈僵硬头脑发胀,立刻开口喝止。
谁知裴博雅不依不饶,红着眼眶跑过来哭求,
“外祖母,您最疼雅儿,您就看着他们偏心不管嘛?我才是您的血亲啊!方才在元熹格,您明明答应给雅儿做主的,姑母偏心也就罢了,竟违了祖母的意思,暗戳戳地从中使了绊子!”
裴母跟着进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乔楚天母子,便白着脸走去劝自家女儿,
“雅儿,罢了,你与小公爷的事怕是不成了。是为娘无能,没防住小人暗度陈仓,咱们走!”
韩清婵这便坐不住了,一个个,小没有小的礼数,老没有老的周正,竟还当着英国公的面指桑骂槐。
可她刚要发作,便被乔楚天按住肩头,抬眼看去,他脸上怒气更盛。
赵弦礼眼见着情势尴尬起来,不得不上前说道两句,
“诸位暂且听我一言。今日特来探望乔兄是因我愿与武雍侯府交好,更有意亲上加亲。乔兄方才向我推荐的是裴侍郎千金,这裴侍郎亦在场,可以为证。”
裴博雅闻言,震惊羞愧参半,刚才那般无礼怒骂,倒显得自己实在失态,如同被掌掴了一般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裴母惊诧不已,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裴侍郎,只见他苦着脸点头,这才开始在心里掂量,说过的话里有没有直接得罪乔楚天。
“只是迟青与刘家小姐,于昨日赏菊宴上颇有眼缘,母亲也赞赏有加,是以早备好了拜帖,托侯夫人转交,欲改日登门拜会刘家长辈。”
韩清婵挺着脊背坐在那儿,一副她也很意外的表情。
“裴夫人,得知老夫人说有话与迟青交代,迟青心中还在纠结,想来是侯府众人皆属意裴家女娘,可方才这般……一府主母应识大体,有容人之量,何况我英国公娶妻娶贤,令嫒这般实不敢高攀,还请夫人莫要迁怒旁人。老夫人,今日迟青已叨扰多时,若无事,改日再同母亲上门拜会。告辞!”
赵弦礼又转身向乔楚天与韩清婵作揖,便挥扇离去。
乔楚天撇下一句,
“我去送他……”
便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