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对方身份,柳婉婉垂脸退避至阿瑶身后,谨慎地侧着身,只希望那人莫要近前。
可不想什么偏来什么,赵弦礼遣走婢女,独自走到二人身前四五步处停下,收了手中折扇,微微垂目,似有话要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柳婉婉见这是躲不过了,无奈又上了半步,福身屈膝见礼,
“小公爷万福……”
“呦~还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你!”
没等柳婉婉说完,便被身后来人打断,赵弦礼未得佳人芳名,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更不耐地瞥向那不合时宜之人,广阳县主王福春。
王福春走到二人中间,先给赵弦礼敷衍行礼,后立刻转过来对着柳婉婉冷笑道,
“去了武雍侯府几日,就爬上了少将军的床榻,好本事呀!可你一罪奴,怎有脸参加澜音郡主的赏菊宴?莫不是哭闹着,求乔楚天带你来的,好再有机会勾三搭四吧……”
闻言,赵弦礼眉心一蹙,再看向柳婉婉便瞧见了她盈盈细腕上戴的那只润紫玉镯。
前日自己玉器铺子里刚巧售出的便是这只,因为价值不菲,掌柜记得清楚,在账簿上注写了【武雍侯府伴读乔子成购入】
赵弦礼沉下面色,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王福春见小公爷冷着脸离开,还以为是听了自己的话,便不耻与这等贱婢站于一处,方避之不及,心里多了三分得意。
“要不是我,恐怕小公爷又要被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哄骗,同那乔楚天一般蒙了心去,哼!方才见着博雅,我还不信,一个通房,不安分守己在侯府里藏好,竟跑出来现眼。是唯恐京都各府不知你这下贱的东西是何来历?”
王福春的表情愈发狠厉,气势逼人,阿瑶一脸怒色护到婉婉身前。
柳婉婉垂着眸子,神色淡然,不焦不怒。
这毕竟是英国公府,就算她王福春已然嫁入东宫,也不敢在这里闹事,无非骂几句痛快痛快嘴。
今日是她先来招惹的,只要自己忍下,无论什么后果都寻不到侯府头上。
见柳婉婉没有应话的意思,王福春竟寻不到由头继续发难,可那日东宫自己被搞得一身狼狈,这气还未消。
加之王福春恨她人走却情余不散,是以让太子冷漠疏离,不愿接纳自己,今日好不容易逮住,怎会就此放过她。
看见柳婉婉的贴身婢女都敢直视自己,王福春嘴角一扯,厉声喝道,
“放肆!一个贱婢,见了本县主还不跪下行礼,来人,给我掌嘴!”
碧鸢领命上前,抬手就向阿瑶的脸上扇去,阿瑶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紧闭双目,却忽地被身后之人用力拽开,而那巴掌也生生地落在柳婉婉瓷白的面皮上。
“娘子!”
阿瑶惊呼着去扶被打得踉跄了身子的婉婉。
碧鸢吓了一跳,毕竟刚才裴家女公子说了,这柳氏已被乔楚天收了房,还宠得不得了。就连王福春也只敢冲她身边婢女发作,结果自己这巴掌倒是落到了她脸上。
碧鸢可是抡圆了膀子发的力,那红铛铛的掌印即刻氤了出来,婉婉嘴角挂血,却连眉都没蹙一下,冷眼瞪了回来。
王福春也心中一慌,这要是打在身上,看不到痕迹还好说,可明晃晃的手印就在脸上,若是那人屠乔楚天看见,不知会如何发难。
如今打也打了,气未出成反倒骑虎难下,王福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强撑着县主的架势笑骂道,
“好你个贱婢,不好好站定领打,还敢躲?你们几个上去把人拿住,给我狠狠地打!”
阿瑶心疼主子,正眼眶含泪地扶着婉婉,却见她跟自己使了眼色,瞟了身后菊花坛一眼。
下一刻婉婉被碧鸢拉起,阿瑶反应过来,奋力挣扎,带着广阳县主的人一并摔入花丛,那些名贵的傲菊顷刻间被踩踏压残,损毁殆尽。
声音闹得大了,国公府上的婢女只得跑去通报。
那王福春出身武将之家,对于赏花品茗不甚精通,便不觉得这些菊花珍贵,几盆破花,大不了赔了银子了事,是以还冷笑着看热闹,未觉自己已然闯下大祸。
前厅之上,赵弦礼一现身,所有宾客都起身恭敬招呼,他却快步走到乔楚天身前,低声说道,
“你不该带她来……”
还未来得及作揖,乔楚天眼色顿然明厉,身随心动,疾行入园。
赵弦礼略略扬眉,便也跟了过去。
本在菊园之中,澜音郡主得了通禀,先一步赶到,各府主母自是要来看看热闹,便都尾随而至。
见到郡主,那些婢女才赶紧停手,跑出花坛跪在王福春脚边,空留阿瑶在那里喘着粗气干流眼泪。
侯府老夫人沈氏,一眼望见柳婉婉被王福春的婢女拉拽,嘴角挂了红,身边的女使被人压着欺负,顶着散乱的发髻,被抓花的小脸还沾着花瓣泥土。
老夫人心下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好!可不能让天儿看见……’
可还没等她唤丽娘去把人护住,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眼前掠过,再看过去,方才拉住婉婉的碧鸢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摔在园林小径上便再也不动了。
看着婉婉已经有些红肿的脸,乔楚天剑眉倒竖,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