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门打开,车里的糯米团子下一秒就黏了上来。
“妈妈妈妈。”雷念念穿着白色小外套,自然微卷的额发裹着她的脸,两只圆眼滋溜滋溜,像个洋娃娃。
沈千先是rua了一把她的脸蛋子,“念宝,你好呀",又手臂绕肩搂着她。
司机开着车,雷宇在副驾驶侧身回头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拧紧的眉头松了下来,声色感激地说:
“念念去商场要吃冰淇淋,我刚带她进了冰淇淋店门,好家伙,哇哇大哭,说要找妈妈。我实在压不住哭,只得打扰你了——给你算工资。”
因为那晚走失的事,沈千对念念本就满心愧疚,再听闻孩子因为冰淇淋想她了,心中酸软,侧垂着头亲了一口小女孩的额顶,用童声说:“好呀,我陪念念去吃冰淇淋怎么样?”
雷念念喜得小屁股在座位上左右扭了扭,奶声欢呼:“欧耶欧耶……”
一行三人来到冰淇淋店,买了店里的招牌产品。
正值周六,店里儿童乌压压一片,吵闹不已。
正好商场门前过条马路就是滨江路,三人便来到江边,寻了个静谧的所在落座。
秋风把雷念念的几缕头发吹到了冰淇淋上黏着,小女孩扯下来,又被吹上去,扯下来,又被吹上去。
就这么点小事,逗得自己在那儿咯咯直笑。
雷宇摸摸她的头,指着右手边草地上的三个小女孩,温声说:“念念,去那边找小朋友玩吧,爸爸跟妈妈聊点事情。”
雷念念走后,雷宇的脚在地上连着踏了踏,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沉默半晌,薄唇微启:
“小千,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大忙。”
这是沈千第一次看见雷宇哭。
雷宇用撑在腿上的手,捂住了眼睛,指缝里有眼泪和清涕渗出。
他说,雷念念有基因病,大脑从去年就开始萎缩,记忆力逐渐变得不好、混乱——最终的结果是:五感瘫痪,无法自理。
沈千抹去自己的眼泪,又递给雷宇纸巾,哽咽着问: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雷宇擦去涕泪,哽着喉咙说:
“我在全世界到处找医药公司和医学实验室,投给他们大笔大笔的钱,只求他们帮我找到解救念念的方法。
最近,m国那边的实验室有了进展。
我准备带念念过去,但是,她非要让你陪着她,她才愿意去。”
看来,念念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把她当成妈妈了。
“我肯定愿意的。不过,去多久呢?”
雷宇回答:“至少两个月吧,也许半年,不一定。”
见沈千咬着唇思考的样子,雷宇说道:
“不着急,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十天半个月的。你想好了再说。”
沈千点头:“我需要和我男朋友商量一下,毕竟——”
雷宇双手拍了一下大腿,嘴唇扯出一丝想要安慰她的笑意:“我懂。毕竟要去那么久。等你消息。”
这时,雷念念撒着欢跑了过来,用肚子扑在沈千的腿上刹了车,额头挂了些亮晶晶的汗珠。
“妈妈,叔叔,我回来啦!”
听见念念叫自己叔叔,雷宇摸摸她的头,更正道:“是爸爸。”
雷宇和沈千站起身来,拉着她一起去和刚刚玩耍过的小伙伴道别。
草地上,那几家人正坐在野餐垫上说笑着,见雷宇他们走来,忙礼貌地起身相迎。
两方稍作寒暄后,便互相挥手道别。
一行三人离开草地。
野餐垫上,一个盘腿而坐的微胖男子,左右划着刚刚拍的照片。
有孩子疯玩的瞬间,有大人们谈笑风生的画面,往左划到尽头,是和那个白衣服小女孩一家人道别的画面。
微胖男人勾选了9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并配上文字:
周末秋游,大人动嘴,孩子们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