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面就冲进来一群士兵,领头是一名千总,大声的说道:“接到督帅将令,现在将赌坊查封,谁是这里的老板?”
钱富看了下钱桂,心想:“怎么是官兵。”就站了出来,说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钱富。不知这位军爷在那里当差,我这个赌坊犯了什么事情。”
那千总板着脸说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那就麻烦钱老板暂时待在这个屋里,等一下,自然有人会向老板说明。”
钱富心里盘算一下,说道:
“军爷,这里的赌客都是来参加鬼市的各国商人,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先行离开,里面还有不少其他国家王室的官商,要是引发纠纷,就不是你我可以弹压得住的。”
那军官来时早就得了指令,断然拒绝道:“钱老板稍待,一会就有人解决这些问题。”
钱富向钱桂使了个眼色,钱桂就去旁边螺钿柜拿出一个描金的漆盒,里面是一排排十两上下的金锭,在灯光下愈发显得金气氤氲。
钱富双手接过盒子,说道:
“军爷辛苦了,这是敝处的一点孝敬,还请军爷给各位散了。”
此时,金贵银贱,官面上,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的白银,黑市里早就炒到十五两白银才能兑换一两黄金。一个兵卒的一年的饷银也才五两,这盒子大约四百两黄金,已经是两百人一年的饷银了。
那军官却没有接过盒子,依然是冷冰冰的说道:
“我家督帅军令严苛,钱老板不用再费心思了。也请钱老板放心,但凡我的兵丁有乱取钱财者,只管报来,立斩不赦。”
钱富不再言语,无稽县能够调来的军兵,只有天水关总督陈唐属下的后护军。陈唐军纪森严,号称大魏国第一,只是天水关距离这里六十里,这支守关的大军向来只有大魏国王亲笔诏书才能够调动,不然就是五军都督府也无权干涉军务,怎么会来到现场,还要查抄赌场呢?
钱桂看出自己东家内心的震惊,当下说道:“这位军爷”,然后指着范九姑娘和杜小天说道:
“这是我家的家眷,可否让他们先行离开。”
那军官仍然拒绝任何人离开,便转身走出天字第一厅,四名士兵立刻手握刀柄,站在门口。
杜小天看这阵势,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对方是什么来头,却不知着急,对着钱富说道:“钱老板,你猜对方想要的东西和我要的是不是一个东西呢?”
钱富一愣,只听到杜小天格格一笑:
“对方如此大的阵势,显然不是赵良仁干的, 陈唐只听大王的命令,为何突然派兵闯入的你的赌坊呢?”
钱富没有说话,发现范九姑娘饶有兴致的看着杜小天,眼里闪着光芒,却不去回答杜小天的问题,而是对范九姑娘说道:
“这位姑娘说是我的姑姑,不过我知道,范老没有妹妹的,不知道怎么称呼。”
范九姑娘嘻嘻一笑道:“我就说来看热闹的,本姑娘姓范。”
钱富一惊,讶异道:“姑娘莫不是范家的小姐?看姑娘年岁,想来是范四爷的掌上明珠了。”
杜小天拍手大笑,对着范九姑娘说道:
“你看,我说这人眼睛毒,一进来他就能认出你来。快点,愿赌服输,我要的东西赶紧给我。”
范九姑娘狠狠的瞪了杜小天一眼,鄙夷道:
“你倒是算计很精,我看你更像钱鬼子。那东西现在不在我的身上,在我客店里,等回去我拿给你。”
杜小天一笑,不再跟范九姑娘说话,又看着钱富,说道:
“鬼市开市以来已经三百年,今年正好是一百回。每年无稽县税课司收得税都堆满了库房,但是上报给朝廷的每年却只有五千两,无论是前朝还是当今,都是这个数。剩下的想来都在钱老板的赌坊洗干净,然后不知所踪。”
钱富没有惊讶,他早猜到杜小天的来意,对方想要的是银连赌坊三百年来、六代人洗钱的账本。
杜小天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钱富,旋即说道:
“家叔想要的东西,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想好了退路。现在看刚才那帮军兵的架势,估计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许是大王亲自下手的,不然陈唐不会派兵过来。”
杜小天搓了搓手里牙牌,堆叠半尺来高,问道:“怎么样,钱老板,你是什么主意?”
钱富依然没有说法,杜小天后面的人物有多可怕,他很清楚,就是一国的国王也不敢说轻易与他们的争一时之长短。但是自己的背后的大人物又岂是易与之辈,可怜自己的一家四代百余人的身家性命。
正在沉默间,门外走进几个人,当头一个身穿知县官服的中年人,杜小天和钱富都知道,此人就是新任无稽县知县赵良仁,身边还有魏之昂和丁然。
魏之昂看到杜小天和范九姑娘,也是一愣,旋即笑道:
“原来杜兄也是赌中好手,方才进来,听得赌客议论纷纷,说是赌坊里来了一位少年高手,想不到是杜兄。”
杜小天拱了拱手,说道:
“运气不错,赢了点钱,正在和钱老板打擂台,非要给我现银,这两万四千两银子我可怎么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