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顿了顿,略加思虑后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相必你也听过他的名声。人们叫他‘邪月剑仙’,把他当成大魔头。但我以为,他不过是看透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不再虚伪矫作罢了。
他曾经对我说过,‘人的开始始于哭声,可无人知道婴孩内心的恐惧,他们愿意来到这个陌生的天地吗?每个人历经一生,都会问一个问题,我的存在对谁还有意义呢?可每个人又明知人生是苦,人还是要轮回,要回归痛苦之中。’
所以,随先生,虽然人已经存在于世,可这并非他们自己的选择。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像被抛掷的婴儿一样,从此一生都要受尽七情六欲的折磨,一生痛苦。而且这七情六欲还会裹挟着他们,让他们仍想无尽地处于这痛苦之中。
我听说蜀山上的独孤剑圣就是因为去除了七情六欲,才真正得道。
数月前我曾经出海游离西方诸国,夕阳国有个叫莎士比亚的有一句话与我不谋而合。他说,‘当我们生下地的时候,我们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些傻瓜的广大的舞台之上,所以禁不住放声大哭。’
我还是说,无知是一种罪恶。世人全是些笨蛋,才会甘愿受情欲折磨,才会勾心斗角、相互残杀。
所以莎士比亚又说,‘真的,我这小小的身体已经厌倦了这个广大的世界。’
随先生,你是天赋异禀之人,这些道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参透。”
黄随无言以对,他几乎被拜月说服,但他心中从小到大对侠的信仰、对爱的信仰,还有此时未察觉但实际存在的对他人如灵儿逍遥的深深的牵挂,却又在剧烈抵抗拜月的说辞。
黄随的脑海中、心灵中一片炸裂。
“教主,你容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黄随不待拜月回答就夺门而出、落荒而逃,他不敢再听下去,否则自己可能就真的倒向拜月了。
拜月也不拦着,只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拜月坚信自己的思想,他相信黄随终会明白,并加入自己。
黄随回到客栈,每日失魂落魄。
“阿随,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刚好了几天又来,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吗?整天自己闷着!”
“随大哥,灵儿和逍遥哥哥很担心你。”
黄随怒了努嘴,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夜里天凉如水,黄随静静坐在南蛮王府的楼顶。
四野静悄悄的,使得黑夜自身发出一种氤氲在耳边的声音。
但这吵不到黄随,他的内心一直如同一条激荡的大河,泛滥成灾。
“侠者,仁道也。行仁道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儒侠、墨侠、僧侠、理侠……各以其心,知其不可而为之。”
“古往今来有非常之侠甚多,所行非常之功甚广,可歌可泣者百千万人。而这样的侠的史书,还将由你们年轻一代继续接力书写下去……”
“无知是一种罪恶。”
“如果连爱都没有,侠又从哪里来呢?”
“人的开始始于哭声,可无人知道婴孩内心的恐惧,他们愿意来到这个陌生的天地吗?”
“当我们生下地的时候,我们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些傻瓜的广大的舞台之上,所以禁不住放声大哭。”
“真的,我这小小的身体已经厌倦了这个广大的世界。”
“……”
张夫子的话和拜月的话融合黄随自身的思考时刻在天人交战,但显然,拜月的话完全占据了上风,黄随仅凭着多年的信仰在对抗。
但信仰是盲目的。
灵儿和逍遥也出来了,遥遥看见黄随孤独落寞地坐在屋顶上,他们也有些揪心。
“逍遥哥哥,我们上去陪随大哥聊会儿吧。不过逍遥哥哥你不要乱说话哦,灵儿来说。”
“好好好,都听灵儿的。”
两人跃上楼来到黄随身边。
灵儿轻轻道,“随大哥,你在想什么,能和灵儿说说吗?”
黄随看了看灵儿真诚的模样,叹了口气,“灵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就是脑子里乱得很。”
“随大哥,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没有。”
“那是练武遇到困难了吗?”
“也不是。”
“想家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
“嗯……灵儿和逍遥哥哥就是随大哥的家。”
黄随想感动,但心里波澜却不大。顿了顿,问道“灵儿,你说人生在世的意义是什么?”
“咱不是要一起成为一代大侠吗?”李逍遥插嘴。
“可是为什么要当大侠?”
“大侠就是要锄强扶弱、兼济天下!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我是问你为什么。”
“对啊,不就是为了救别人吗!”
“……”
“随大哥,这个问题灵儿也不知道,灵儿没有想过。”
黄随觉得不该和他们讨论这些。
灵儿感觉到了,“我听姥姥说,‘人如果把世间的事情看得太认真了,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随大哥,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