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乐县主字字句句,皆冲着慕容星而来。
她乃金华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自小娇生惯养,最见不得有人怠慢她。
平日里,她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哄着顺着。
而今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慕容星和桑夜吸引过去了,她姗姗来迟,竟没有几个人来和她打招呼!
风乐县主攒着怒气,只恨不得让慕容星当场下不来台,好解她心头之火。
“风乐县主说得是,今日我太尉府的确照顾不周。”
太尉夫人不满地眯起眼,语调也冷了下来,“县主想如何呢?”
这风乐县主,没事就找他们太尉府的麻烦,偏生府上办宴,又不能不请她。
之前风乐县主大闹过太尉府,太尉夫人一怒之下,便不给风乐县主递帖子了。
结果风乐县主告状,告到了圣上那儿去,说太尉府设宴不宴请她,只宴请其他世家公子小姐,是为拉帮结派。
结党营私,是圣上的大忌。
太尉府哪能承受这等罪责,无奈之下,每次只能捏着鼻子请风乐县主赴宴。
风乐县主仿若听不出太尉夫人沉冷的语调,眼珠子转了转,“慕容星是今日宴主,这酒自然要罚她。”
“来人,将本县主的酒樽拿来!”
很快,风乐县主的侍卫,便将一对精致的酒樽呈上了桌。
那酒樽晶亮似玉,质感莹润,呈浅浅的湖绿色,只是尺寸比寻常酒杯要大上许多,看着能盛下一壶酒的量。
“这是前不久,陛下赏赐给本县主的夜光酒樽,据说由极北之外的北冥国国主所赠,在夜里,会发出夜明珠般的光彩,非常珍贵。”
风乐县主一脸傲然,神情中,又含着一丝得意。
“慕容星,你用此酒樽罚酒三杯,今日怠慢之事便揭过不提,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的面色都微微变了。
这酒樽如此大,一杯酒顶一壶,三杯怕是半坛酒不止了。
这哪里是罚酒,分明想看慕容星出丑!
慕容星性格活泼和顺,但并非那等任人搓圆捏扁的主。
“三杯罢了,县主非要小女喝,也不是不可。”
人家都欺到脸上了,即便是县主,慕容星也不惧,“喝完罚酒,还请县主应下小女的敬酒,如何?”
敬酒,就是主人喝几杯,客人要陪几杯。
听出慕容星言下之意,风乐县主眼神一沉,“你是想挑衅本县主?”
眼看气氛渐渐肃杀,众人越发噤声。
太尉夫人正要说话,就见桑年适时站了起身。
“还请县主恕罪,星儿只是听到县主的话,太过开心了。”
桑年面上含笑,朝慕容星道,“你虽千杯不醉,可夫人不许你喝酒,是为你好。你可别以为县主带了大酒樽,就可以借机痛饮啦,还想借着敬酒多喝点,这可不行。”
慕容星千杯不醉?
风乐县主听言,不满的瞪了眼身边蒙着面纱的女子,“这你怎么没告诉本县主?”
这女子,显然是风乐县主背后出谋划策之人,桑年下意识瞥了眼。
待看清女子眉眼,桑年立时就蹙了眉。
跟着风乐县主的女子,竟是桑月!
以桑月的身份,还没资格接到太尉府的宴请,又怎会和风乐县主混在一处?
“这……”
桑月有点不知所措,喏喏道,“我,我也不知道她会喝酒啊。”
“废物!”
风乐县主狠狠一扬手,掌风凌厉,径直扇在了桑月脸上。
原本覆在她脸上的面纱,被这一巴掌顺带扯下,看见桑月面上红肿不一的巴掌印,众人不约而同倒吸了口凉气。
这一看,就是被风乐县主扇了不止一回。
桑月捂住脸,手忙脚乱的把面纱重新戴回脸上,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却不敢吭声。
她和风乐县主,原也只有母亲带她去金华长公主府上拜访时,见过数面的情谊。
风乐县主,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本来,风乐县主十六岁时就准备成亲,可她自小长大的竹马,和太尉的一位侄女看对了眼,便退了与她的娃娃亲,转而娶了那女子。
从那时候开始,风乐县主性情大变,对太尉府的人更是恨之入骨,每次太尉府上设宴,她都要寻机会闹一闹。
知道桑年和太尉夫人有接触后,桑月转头就去拉拢了风乐县主,想借风乐县主恶心桑年。
却没想到,风乐县主竟跋扈至此,对她动辄非打即骂,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桑月后悔极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她低垂着头,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一想到之前,她和风乐县主针对桑年的另外谋划,桑月咬了咬牙,又留了下来。
慕容星从未当过外人的面喝酒,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酒量。
听桑年这般夸大其词,慕容星立刻意会其中意思,笑着接上了话,“桑年姐姐,你可别揭穿我呀,我已经馋酒馋了好久啦。”
边说着,她笑眯眯的上前,就要接过侍卫手中的酒樽,一脸期待,“县主敬的酒,怎么能不喝呢,多谢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