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星解释道,“水车本就是为引水所用,但桐油有毒,若涂在水车表面,引上来的水,也不可避免会沾染些许,所以用不得。”
“没关系,我所说防腐之法,不用桐油。”
喻瑾言低声询问,“慕容小姐,敢问府上可有生了锈衣的青铜器?”
太尉府上虽崇尚节俭,却也是有点儿祖上流传下来的好物件,不过,都放在了库房中。
慕容星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有的,可是,殿下要青铜器作甚?”
不等喻瑾言开口。
桑夜若有所思,脱口而出,“铜青涂木,入水不腐。”
此话一出,整个琼花苑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或是震惊,或是讶异,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统统射向了桑夜。
敢打断七皇子的话头,这桑家四公子,当真不要命了。
“正是。”
喻瑾言面上并无不悦,只多看了桑夜一眼,“将铜锈溶入醋中,涂在木器上,风干后可保百年不坏。”
铜锈还能拿来防腐?
在场众人,皆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面面相觑。
铜器上生的锈,怎么能让木头不腐坏呢?
这话若只从桑家公子口中说出,他们可能还会质疑。
可如今,连七殿下都赞同桑家四公子的说法。
有自诩博学的才子,开始纳闷。
那厢,桑年已经搀着太尉夫人走了过来。
打从慕容星带着桑夜来了琼花苑,太尉夫人便也和桑年缓步行来,只是两人并没有入苑,在远处遥遥看着。
直到七皇子喻瑾言出现,太尉夫人一直握着桑年的手指,紧了紧。
桑年知晓,七皇子此时出言,也有让慕容星注意到他的意图在,便顺着太尉夫人意思,搀着她靠近了荷塘。
“生了铜绿的青铜器不好寻,但库房里翻翻,大概能找着。”
太尉夫人走来,不着痕迹的挡在慕容星和喻瑾言中间,面带笑意,将手上的库房钥匙递给管家。
这才转过头,朝喻瑾言和喻恪卿躬身行礼,“老身见过七殿下和世子殿下。方才老身不在,小女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太尉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
两人不可能真受了她的礼数,喻恪卿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太尉夫人,笑声清朗,“怎会见怪,慕容夫人说的哪里话,本世子并非头回到府上,家妹更是星儿姑娘至交好友。”
“星儿姑娘性情爽直为人率真,本世子是拿她当妹妹看的,怎么能让妹妹的母亲行此大礼呢。”
桑年不语,在太尉夫人身旁静静站着。
听喻恪卿三言两语,便拉近与太尉夫人的距离,心下只道他舌灿莲花,生了一张好嘴。
可惜,太尉夫人不吃他这一套。
她假装摆手,躲开了喻恪卿的搀扶,又拉住慕容星,嗔怪道,“你看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拉着夜儿和你一块忙活,可曾想过什么时辰了,苑里众人都陪着你饿肚子呢!”
此话一出,围观的世家公子们,大都耷拉了脑袋。
完啦!
那桑夜有姓有名,太尉夫人一口一个夜儿,叫得如此亲昵。
这不明摆着告诉他们,慕容星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嘛!
“哎呀,都晌午了,星儿差点忘了。”
慕容星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懊恼地拍拍脑袋,忙对众人行礼赔罪。
“是星儿的不是,怠慢了贵客们,还请各位留在府中用过午膳,再赏桂花如何?”
虽说太尉夫人一言一行,皆是已为慕容星定下夫家的样子,但太尉府上宴请,总不好推辞。
是以,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在太尉夫人的授意下,琼花苑,添上了许多桌椅。
众人暮天而席,初秋的微风携着桂花馥郁香气迎面而来,和着桌上精致的菜肴,倒也别有几番风趣。
“暮天饮酒赏花常有,这花中用膳,本世子还是头一回。”
喻恪卿捏着酒杯,对太尉夫人和慕容星的方向遥遥一举,笑声清越,“寻常宴会不是赏花观景,就是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场合,虽然风雅,参加多了倒也无聊。”
“今日宴会,能参观星儿姑娘奇思妙想做出的玩意儿,本世子算大开眼界了。”
太尉夫人一副不想和他有所攀扯的样子,但喻恪卿并不在乎。
他对外一向是嬉皮笑脸的浪荡世子形象,死缠烂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掉脸面的事情。
他们七殿下多好一人啊。
慕容星能不能把她的眼神,从桑夜身上挪开,看看他们七殿下。
万一就看动心了呢?
“世子谬赞了。”
太尉夫人淡笑,“星儿一向喜欢有共同话题的好友,今日碰上夜儿,倒把诸位搁一旁了,实属我们太尉府的不是。”
“是在下失了规矩,与慕容小姐无关。”
太尉夫人和慕容星坐一桌,桑夜和桑年的位置,就在她们左手边。
听太尉夫人出言,桑夜忙端着酒杯起身,朝四周的宾客躬身致歉,“在下自罚酒三杯,还望各位不要介怀。”
大家都是平辈,未来的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