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不像是传闻中,乡野中长大的,风家大小姐的手。
风安仪也注意到了,眼瞳瞬间放大,脸色微变。
指如削玉,纤袅修长,如同一具完整的水晶雕塑,浑然天成,莹润细腻。艳蔻流光,倒像是指尖镶嵌了数颗明珠。
有女眷忍不住微微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又迅速收进袖子里。
风安仪袖中的手紧紧抓住了丝帕,只觉得脸上的笑意快要僵住。
风安仪问这一句,就是提醒四周众人,风未弦的来历。风未弦不回应,然而这一双手,却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风安仪感受到了四周若有若无的探视,忍不住眉头抽搐。
风未弦吐完果皮,终于开口,“妹妹既然知道是斗胆,就不该问这个话。”。
风未弦话音未落,慢慢转头,望向风安仪,明明是笑容,风安仪看着,却觉出了莫名的寒意。
风安仪原本胸有成竹,却突然被风未弦这一出弄得神色一滞。
风未弦笑着,继续补充,“姐姐记得,妹妹的礼数,是二夫人当初,请了帝都鼎鼎有名的师傅来教的,怎地,竟学了这个样子?”。
一旁突然传出了些许窃笑,风安仪只感觉面上烧红。
窃笑的声音,和刚刚嘲讽风未弦的声音,如出一辙,风安仪只感觉牙齿都快被碾碎了。
“倒恕姐姐不便,密门宗法,不可外传。”,风未弦眼中笑意消失,直直盯着风安仪。
风安仪见状就要屈膝,立马梨花带雨起来,“是妹妹不好,姐姐莫怪!”。
风未弦立刻打断,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
“妹妹错怪姐姐了,姐姐不过是想着,给妹妹另请一位师傅。今日倒是姐姐我,明日妹妹要是冲撞了在场诸如璟王,甚至是陛下,可怎么好。”
“县主说得确有道理。”,尴尬的寂静,希宸厉突然开口。
风未弦微笑,算是应声。
“不过依本王看,风小姐应是无心之失,县主倒也不必苛责。”,希宸厉话音一转,看向风安仪,笑容宽和。
“殿下此言差矣。如此小事,在风府内部是不足为奇,一言不善,危及自身。若是哪日臣女的妹妹,因为言语无状而被降罪,岂非是臣女这个长姐的过失。”
风未弦说着,作势起身,深深屈膝,向希宸厉行了个大礼。
“臣女家事,倒让殿下见笑了。”
希宸厉刚刚见她席间一舞,袅娜婷婷,却差点忘了她锋利的性子。只得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风安仪被风未弦噎得再无话术,原本还愣着,突然感觉身边侍女,偷偷拉了拉衣袖,方才回神。
“臣女失礼了。”,风安仪连忙致礼,弱柳扶风,眼含春水,让人不忍责之。
只是,风安仪低着头,流苏遮掩住了她眼中,布满的算计。
希宸厉爽朗一笑,“县主如此客气。”。
希宸厉端起酒杯,对着风未弦一笑,“本王敬县主一杯。”。
风未弦朱唇微勾,却是没有举杯。
“请殿下恕罪,臣女今日身子不适,刚服了一味药剂,不便饮酒。”
希宸厉举杯的手僵在半空,随后倏尔一笑,“无妨,本王饮尽此杯。”。
希宸厉一双眼澄澈清亮,直直望向风未弦。
风未弦嘴角含笑,希宸厉的脸,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这顺武帝的几个皇子,天人姿貌是桓王,玉质君子是希宸厉,而其他的皇子也是各有千秋。
只不过……总是喜欢伪装的人,无论如何,这尾巴迟早会露出来。
风未弦耳听八方,却是听见了四周女眷隐约的低低惊呼声。
希宸厉是帝都第一美男,的确是芝兰玉树,风流骨秀。
风未弦心下暗讽,面上却是灿烂的笑意,眼瞳深邃无波,冰肌玉骨,眉目艳丽,更显妖娆。
风未弦同样回以笑容,希宸厉望着,竟有些微微入神。
刚刚风未弦一舞,若是称清水出芙蓉,幽居在空谷。
那么此刻她借着璀璨灯光,一展笑颜,便是将纯粹的容色展现出来。
冰中玫瑰,春日雪山,莫不如是。
希宸厉回过神来,忍不住眉头一皱,看向风未弦的眼神,多了层深意。
宴席终于散去,比之来时,多了许多人,向风未弦道别。
“县主慢走。”,一个蓝衣少女笑容恭敬。
风安仪在不远处,望着那些人对风未弦毕恭毕敬,眼神暗如空洞。面上却仍旧一副温柔神色,笑着应和身边的女眷。
今晚,她绝不会输。
风安仪笑容更为婉约,眼底满是算计。
风未弦笑着回应,转头离开,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翎儿,无碍吧。”,姬如钰终于开口,神色担忧。
风未弦只感觉脸都快笑僵,浅浅应了一句,“娘不必担心。”。
“夫人不知,方才小姐受了好大的委屈。!”,雨卿见四下无人,愤愤开口。
风未弦斜眼撇过,雨卿立刻噤了声。
“奴婢多嘴。”,小丫头连忙认错。
今日席间,姬如钰屡屡被缠于各家夫人的攀谈间,